看完电影,已经九点多了,却没有人想回去,还热热闹闹要去唱歌。
祈妄本来不想去的,却被喻年给硬拖过去了。
喻年硬把他按在了沙发上,嚷嚷道,“难得今天大家都休假,能出来玩一次是一次。你今天不是也不上夜班吗,回去也就是睡觉,不如留下来。”
祈妄无语地看着包厢里的群魔乱舞,小谷拉着她的闺蜜在唱《Last dance》,褚赫君跟朋友在旁边鼓掌,一个二十平的房间,闹腾得像是菜市场。
他倒也不是嫌这些人多吵。
他一个在酒吧上兼职的,什么魔音入耳没有听过。
但他确实不喜欢热闹,被喻年拉出来看电影已经算出格,现在还要加一个唱歌,可谓是上了贼船。
他直勾勾看着喻年,看得喻年一阵心虚,立刻又端起一杯饮料,给祈妄赔罪。
“我错了,下次绝对不硬拉你来了,就今天行吗,”喻年十分能屈能伸,“我这不也是没怎么跟你一起玩过么,我出来打工这么久,咱俩关系最好,我跟小谷他们都出去了好几次了,偏偏和你没出来过,等我回去了,想起来多难过。”
喻年嘴上没把门,说出“等我回去了”才觉得不妙,暗暗咬了下舌头。
好在祈妄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
但祈妄却挑着眉问他,“咱们俩最好吗?”
包厢里灯光黯淡,但是为了营造气氛,头顶有五彩斑斓的打光,屏幕上切换成了一首情歌,开了原唱,沙哑的女声在屋内缓缓流淌。
祈妄本来就英俊,眉目锋利,不笑的时候容易显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可现在放松下来,身体都没平时绷得紧,长腿交叠在一起,眼睛里像是晕开一点笑意,漫不经心地望着喻年。
那双眼睛尤为漂亮。
水墨勾勒过一样浓黑,睫毛很长,眨一下,就像蝴蝶振动翅膀,在谁的心里掀起一场小型风暴。
喻年就觉得自己被电了一下。
真是没出息。
他这弯曲的性取向,就喜欢祈妄这样的帅哥,被这样瞧着就有点招架不住。
“怎么不是呢,”他垂着头,刚刚他喝了一点啤酒,现在像是也有点飘飘然,晕乎乎回答,“咱们是同事,又是室友,我陪你去过诊所,你接送我下课,怎么不算最亲呢。”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在店里,他最先熟悉起来的是小谷和褚赫君。
可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却是祈妄。
他也抬头望着祈妄,他是圆圆的杏仁眼,这样看人的时候尤为无辜。
他的回答不知哪里惹了祈妄,祈妄居然笑了一声。
其他人都在抢话筒,包厢里鬼哭狼嚎的。
祈妄接了喻年手里的饮料,却不喝,放在了桌上,拿了另一杯啤酒。
“小孩子才喝饮料。”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卷起袖口,那个引起他们第一次矛盾的刺青露出来一点,黑色的心脏,拖着一条尾巴,昏暗的光芒下更有种诡异颓废感,跟祈妄这张清冷沉静的脸分外不搭。
祈妄喝了一口啤酒,看了眼手表,对喻年说,“你跟他们唱去吧,我不走,你们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回家。
喻年的睫毛因为这个词颤了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
他正想说些什么,小谷举着话筒,喊他,“喻年你蹲那儿做什么,养蘑菇呢,快过来。”
她冲着喻年招手。
她今天兴头格外好,比平时还要活跃,但她跟祈妄还是不太熟,不敢喊,就喊喻年。
“到你点的歌了,快来快来。”她还点了鼓掌的特效。
包厢山呼海啸,营造出了一种演唱会般的雷鸣效果。
喻年只能笑笑,站起身。
他拿过了话筒,屏幕上确实切到了他自己点的歌,Johnny Stimson的《Butterflies》。
他轻轻哼起了前奏。
屏幕上滚动着播放歌词。
“Guess Im going through a phase
我想我正在经历一场蜕变
Feeling kinda low
内心有点沮丧
I never leave the house but Im not home
我始终有点恋家可我今天离开家了
Cant tell if Im awake
就这样我似醒非醒
Or living in a dream
似梦非梦”
唱歌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台下的祈妄。
他去年还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表演过一段街舞,一点也不紧张,还落落大方地向台下飞吻,把前排的老师们都逗笑了。
可是被祈妄的一双眼睛注视着,清冷如水墨的眼睛,却像带着撩人的热度。
他喝下去的那点果酒,明明甜滋滋的,却也有点醉人。
他有种晕乎乎地踩在云端的感觉,声音都变得更沙哑柔软,像含着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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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年唱完就下来了,抄起一杯冰可乐 吨吨吨喝了半瓶,才觉得脸上的热度下去一点。
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除了祈妄,其他每个人都被推上去唱了三四首,到最后已经没人吼得动了,干脆就坐在一起玩扑克。
只有褚赫君不行,他昨天熬了夜,今天又被拉着当现充,早就电量耗尽,累得趴下了,横躺在沙发上,柔弱得一比,被小谷嘲笑了许久。
祈妄也被拉进了扑克的战局,就坐在喻年旁边。
因为沙发被褚赫君占了一大半,剩下的位置就有点挤。
小谷几个女生大家自然不好意思去推搡,只能男生们叠叠乐。
喻年几乎要坐在了祈妄的腿上,占的面积实在太小了,有点摇摇晃晃,被祈妄一只手扶住了。
祈妄全程都很安静。
跟这些闹哄哄上头的人比起来,简直不动如山。
但他靠在喻年旁边,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了喻年的耳朵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喻年频频输了牌局。
输家要喝半杯啤酒。
短短二十分钟,他喝了三杯,到第四杯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通红,说话都变迟钝了。
小谷促狭地伸出手,比了两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喻年拍掉了她的手指,哼哼道,“少欺负我。”
可他其实真看不太出来那是几了,小谷在他眼前都重影了。
他不想喝酒了,开始耍赖,也不管身边是谁,就往对方怀里钻。
一堆人眼睁睁看着他抱住了祈妄,脸埋在人家怀里,鸵鸟一样,掩耳盗铃。
“我不喝了。”
喻年一边躲一边还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
小谷和另一个妹子都伸手去拉他,一边拉一边笑话他。
“不要命了啊你,还躲祈妄怀里,”她们也不敢太用力,怕拽疼喻年,“快起来,喝完我们就散伙了,愿赌服输。”
但是一只手却横在了喻年的背上。
轻轻挡住了她们的手。
顺着这只手往上移,祈妄的目光还一片清明。
“别闹他了,”祈妄一只手护住喻年,一只手冲着小谷,掌心摊开,“酒给我吧。”
小谷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下意识递了过去。
祈妄接过,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喝完了,散伙吧。”
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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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妄说了散伙,大家也玩得都累了,纷纷收拾起东西,慢吞吞从ktv出来,准备各回各家。
褚赫君和他朋友因为正好顺路,负责把小谷和闺蜜送回去。
祈妄自然是和喻年一起回去。
他喝了酒,也不能骑摩托了,两个人就一起等夜间公交车。
托了城内最近新开的夜间路线的福,他们的住处也在这条路线上。
夜间公交车乘客不多,这一班上,除了喻年和祈妄,就只有司机。
公交开得并不快,整座城市都寂静无声,与白日的车水马龙截然不同,节奏像是一下子被放慢了。
祈妄本来是在看窗外的,喻年靠在他肩上,他也习惯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勾了勾。
喻年其实有点半醉不醒的。
刚刚在ktv里,他喝得有点多,可是出来被风一吹,他的大脑好像又清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