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第三日,秦扶清总算见到了四位同窗好友。
一大清早,院子外响起马车的声音,秦扶清正在院中教老人打太极,听到声响还没来得及推门出去,便听到周霆的大嗓门:“扶清!扶清!你在家吗?”
秦扶清闻声情不自禁咧嘴笑起来,连忙跑去开门,“哎,我在家呢!”
一推开门,四位好友的面容映入眼帘,秦扶清惊讶地“嗬”了一声,诧异地看着周霆道:“你怎么的比我还高?”
周霆完全是个成年人的样子了,不过他年纪本来就比秦扶清要大。仰头爽朗一笑,颇有几分游侠气质。
“这可不是当年了,要是咱俩再比划比划,我不一定输给你。”
王宝达个头也长高了,不过瞧着还是那张娃娃脸,小时候胖,现在身材变瘦了,脸还圆圆的,瞧着有几分稚气。
他和周霆成天跟说相声似的,一个做逗哏一个做捧哏,听周霆这么说,他没好气地笑道:“就小时候被扶清给揍过一回,你这是准备记一辈子啊!”
殷杰无奈摇头笑道,“咱们进去再聊吧,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
“对对对,进来聊!”
秦家人忙邀请众人进来,秦扶清把好友们带到书房,王丽梅洗了些美人春端进去,又送去瓜子茶水。
苏木几人分坐在椅子上,欢快地聊起天来。
殷杰气质成熟稳重,他一向如此,说话做事是除了秦扶清以外最有领导气质的,平时几人也都听他的话。
苏木比小时候还要沉默几分,他从小是几人中长的最好看的,现在依然如此。
若说秦扶清的俊美是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苏木的容貌就是天生优越,混合着书墨和草药的气味,苦涩而冷淡,更容易吸引女子。
秦扶清一看见苏木,就想起娄姐姐了,嘴角笑意加深,借着给众好友分礼物的机会,顺理成章地把那本医书拿出来递给苏木。
“娄姐姐不小心把你的书带去广德府,特意托我给你带来,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周霆他们三人彼此交换了眼神,依旧小声聊着,可眼神却落在苏木的脸上。
苏木面无表情地接过医书,轻声问道:“她去那边还习惯吗?”
“哦哟!”周霆没忍住怪叫出声,和王宝达相视笑起来,“我就说他忍不住,绝对忍不住!”
苏木抿唇,脸上有一层薄红,没有辩驳。
秦扶清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拉着殷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和我也说说,怎的都没人写信告诉我?老师师娘知道吗?”
“哎,这事还和你有关呢。你不是推荐娄师姐在小报上写诗发表文章么,她成天找了机会就跑到小院去,咱们本来打小一起长大,奈何苏木长了张讨小姑娘喜欢的脸,他们二人走的近了,我们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一起了。”
殷杰吃瓜都没吃明白,他满心惦记着读书,等他发现时,都瓜熟蒂落了。
周霆补充道:“去年我还看见他俩一起去爬山看枫林呢,不过我没敢打招呼,怕苏木不好意思。”
“就是,苏木也瞒着我们,要不是我们眼神好,只怕现在还没发现呢!”
秦扶清听明白了,合着是几个在旁边的都没打听清楚。看来这事还得他来。
搬个凳子在苏木腿边坐下,秦扶清催促道:“说吧,怎么回事?”
“说什么?”苏木不好意思。
“你别装迷糊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你先喜欢娄姐姐的呢,还是她先喜欢你?你们两个若是心有灵犀,那到底差在哪一步修成正果?我好替你想想法子呀!”
“对,扶清主意多,你求他肯定能成!”
“就是,要是再晚一些,就凭娄师姐的才情容貌,估计在广德府追求她的人也不少!”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几人跟唱歌似的,一人接一句,句句戳在苏木的心理防线上。
想到可能有的情况,他再也忍不住了。
艰难开口道:“是我,我先喜欢她的。”
娄含真本就有才华在身,往日被束在阁楼之中,才情不外显。苏木跟着娄雨贤读书这么多年,因二人年纪不小,很少像秦扶清他们那样和娄含真有青梅竹马之情分。
因小报结缘,苏木欣赏娄含真的诗作文章,仿佛自己能读懂她的心思,了解小女儿心中的志向和彷徨。
他对娄含真越发好奇,就忍不住在意,每次娄含真来小院时,都会不经意撞见他的目光。
后来抱朴咳嗽总不好,娄含真担心弟弟病情,主动找苏木询问病理,二人才越走越近。
早就相识了,只是相知晚了些,并不妨碍两颗少男少女的真心火速升温彼此靠近。
他们一起去爬山看枫林,也曾荡舟在莲花池中读李清照的词,只差那么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去年秦扶清写信给娄含真,娄含真第一时间告诉了苏木,也许她想听到某些回答,可苏木犹豫良久,最后对她说的是:“去吧。”
此后,娄含真便恼起他似的,再也不肯见他,直到今年离去,苏木写给她的信一直都没收到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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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苦笑,“也许就这样了吧。”
秦扶清听的啧啧有声,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为何要让娄姐姐去广德府呢?”
苏木一愣:“你需要她,而且去那里更有助于施展她的才华,我知道,她一直不甘心嫁做他人妇,一辈子守在宅院之中相夫教子,所以我……”
“那你把这些心思说给娄姐姐听了吗?”
“没有……”
秦扶清上下两辈子都是单身狗,奈何他见得题多,他会做题啊!
苏木这明显是犯了自以为是为对方好的错误!还不擅长表达!
真当知音就是知心了啊!
长嘴巴是要把心说出来的啊!
秦扶清一顿恨铁不成钢地咆哮,把苏木拉到书桌前坐下,“你现在就给娄姐姐写信,告诉她你的想法,及时挽回,肯定还有得救!”
几个小伙伴也赶紧帮忙,研墨的研墨,铺纸的铺纸,苏木手里被塞了毛笔,秦扶清就差把着他手写信了。
“可是……”苏木犹豫再三,“就算我写信给她,难道还要她离开广德府再回来吗?那样还是背弃了她的心啊。”
“好像确实是个问题,”周霆叹口气,一屁股坐下来,“那这事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