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柴火捡多了,锁头体格很不错,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锁头咧嘴一笑,乖乖躺平,在秦扶清咯吱窝下伸着,脚尖还不到他脚踝。
“哥,我长高了吗?”
秦扶清估摸他是长高了,也长壮了。
毕竟来县里后,他告诉娘做饭一定要有肉,保证营养充足,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好了就蹭蹭长,正常。
“明天看,赶紧睡。”
锁头闭上嘴,安心贴着他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秦扶清被吵醒后就有些睡不着。
都五月了,天气有些燥热,床上又横七竖八睡着好几人,他想伸个脚都容易踢着人。
睡不着也不敢动弹,秦扶清僵的难受,只好静悄悄地起身,趿拉着鞋,打算出去找点水喝。
月华照在院子里,廊檐下是暗的,其他地方明亮如昼。
微风徐来,扇走他身上的燥意。秦扶清在正堂没找到茶水,便打算随便弄点井水来喝,刚走两步,突然发现坐在廊下的老爹。
“爹,你咋在这儿坐着?”秦扶清被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道。
秦春富也压低声音:“我睡不着,你不是累了么,咋起来了。”
“在老师家喝了点米酒,有点燥,想找点茶水喝。”
“我屋里有,我给你拿去。”
秦春富进屋拿了茶水出来,又找了两个杯子,父子二人对面坐在廊檐下,在月夜下喝茶。
“爹,你在想啥?”
夜安静得过分,城里不像农村,半夜也能听见鸡鸣狗叫,这儿只有草丛的蛐蛐会叫个不停,到时间里,隐约能听见更夫的敲锣的声音。
秦春富先是叹声气,嘴角隐隐上扬,如梦初醒一般缓缓扫视四周。
“石头,爹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刚才跟你娘说了半宿话,好不容易睡着,梦着你考上秀才了,爹高兴醒了,怕把你娘也给吵醒,就想出来坐坐。”
“石头,你恨爹不?”
“爹,你咋问这话,我恨你干啥?”
前世是孤儿的时候,秦扶清也幻想过有爹有娘会是啥样,可他更渴望有娘,因为根本想不到一个合格的爹会是啥样。
这辈子生下来有爹有娘,秦扶清上辈子的梦想实现了。秦春富这个爹在他心里,起码是够格的。
只是父子之间,比起母子之间,好像天然就缺少交流的润滑剂。
秦春富笑笑,“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你奶跟你爷说你要读书,在地头你爷问我咋想的,我说不让你读。你娘夜里跟我说,想让你读书,我也没同意,你听到了,还哭鼻子了,还记得不?”
秦扶清低下头,他记不太清了,可他爹这么一说,他又想起来了。
“最后不也让我去读了吗?还说这些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