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鲤将目光从他脸上缓缓挪开，“谢言礼，你是个聪明人。”

她知他聪明，所以他当知道，她所决定的事情，都是不容他人插手的。

他那日既然能问出自己那样的话，那便说明，谢言礼也只知自己有目的。

既知她有目的，又偏阻她而行。

便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谢言礼看着她：“ 可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个蠢人。”

顾青鲤神色微微动了一下。

二人之间静默了片刻， 谢言礼又才道：

“你那日与我所说，我回去想了许久。 ”

“我左思右想，也将自己关在了府中许久不出门，强忍着自己不去找你……”他声音渐渐沙哑，“我想，我能不能接受你嫁给他人做作妻……我想，我能不能忍受这辈子后半生再也没有小鲤鱼……我想，我能否接受你与其他男子亲近…… ”

“我想了好多好多， 却发现…… 不知何时，这一切，都成为了我无法忍受之事。是我将抱憾终生之事。”

“ 我不知这种无法忍受是从何时开始的，但我尝试着忍着自己不去见你之时却如刀剜着 我的心脏，难受极了。

当见到你与其他男子共处谈笑时，我甚至是一时对那个男人动了杀心。”

高楼之上的风吹的顾青鲤的发丝飞扬，拂面的发丝也遮挡了她脸上的情绪，教人看不真切。

“原来，我对你……并非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朋友。” 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定定的注视着她。

“ 我便想，你要嫁的人，又为何不能是我？” 他声音逐渐坚定，目光也变得冷冽。

可这种冷冽却在看到她脸颊被风拂了上了发丝时却又是瞬间柔软。

知她畏寒，下意识的伸手为顾青鲤拢拢了拢外衣，动作温柔仔细。

顾青鲤也抬起手轻轻捋走脸上的发丝，“所以，你便去求亲了。”

是陈述句，并非疑问。

谢言礼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将手缓缓放了下来。

“是。”他定声道：“ 皇祖母本不愿意…… 是我求来的。”

“ 小鲤鱼。 ”

顾青鲤抬起眼眸。

谢言礼正色沉沉道：“ 你能从五哥那里得到的，你从我这里也能得到。”

顾青鲤眼底轻微泛起一丝涟漪。

此次，就连他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上次见面，顾青鲤曾说“ 从来不是，别人给我什么，而是我靠自己得到了什么”。

这一次，谢言礼就连说出的话都变了。

是她得到。

从他哪里得到。

而非他给她。

他不仅仅在尊重她，也将顾青鲤的位置，摆在了主动的一方。

“你？” 顾青鲤脑袋轻轻的歪了一下，眉眼弯弯，煞是可爱。

谢言礼低声沉沉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顾青鲤眼帘抬了抬，目光噙着谢言礼的眼睛。

“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顾青鲤笑吟吟的再次问了一遍

明明是这般温柔的问话，此刻去像是诱人致命的毒药。

他眼眸幽深，却并未回答。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开口：“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