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金国战败,夫君安康。”
看完了红布上的字,沈书仪好笑的撇了秋意浓一眼,“你这又比我细到那去?”
秋意浓抬头看了高高的树木,面带笑容的环视了上面挂着的红布,“比你细一点,至少我精确到人。”
沈书仪摇摇头,转头看向旁边的小沙弥。“小师傅,可否搬架梯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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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施主请稍等。”小沙弥回完话就跑去了旁边的房屋,不一会儿就和另外一个小沙弥搬来了一架梯子。
百合看了一点这棵高大的树木,又看了一眼那一架高高梯子,“世子妃,还是奴婢上去吧。”
沈书仪看着已经率先上了梯子的秋意浓还是挥退了百合,“我自己上吧,这样虔诚一些。”
这点高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小心一些就好了。
秋意浓把红布挂在枝头上,双手合十默念了一遍自己写的心愿,又看了一眼红布,才慢慢的下了梯子。
“小心一些,确实有点高。”她嘱咐着马上就要上梯子的沈书仪。
“知道了。”
小沙弥走上来,把梯子换了一个方向,“女施主,这边有空隙。”
沈书仪这才轻巧的爬上梯子,选了一个枝头把红布挂了上去,她伸手摸了一下这块红布,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旁边枝头上那一块红布。
那红布上有自己的名字。
她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众人,才伸手抚过那块红布,“愿我妻沈书仪永远康健和乐,世世明媚。”
沈书仪手一顿,在自己名字上摩挲了一下,又顺势看向了那枝头头上的另外一块红布。
“愿我儿明宣一世平顺,永浴爱意。”
原是宋恒越写的啊。
“好了吗?”
听着秋意浓的声音,沈书仪赶紧回了句,“好了,马上就下来。”
话音落下她就慢慢地爬下梯子。
百合赶紧上前扶住沈书仪,给她拍了拍身上落下的树叶。
秋意浓好奇地看了一眼上面,“你怎么待了这么久?”
沈书仪露出绚丽的笑,“看到了我心中所愿的愿。”
她确实想自己和明宣一世安康,永远安乐。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谢过旁边的小沙弥,又往不远处的箱子里面放了一张银票。
“走吧,意浓。”
秋意浓点头,也往箱子里面放上一张银票。
“希望我所愿所想皆成真。”
沈书仪点头,“会的,满天神佛皆在,祂们会看到你的愿望的。”
充满真诚的人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从万佛寺回到庆王府,庆王妃状态终于好了一些,不再日日忧愁。
北境的风雪开始渐缓,像是延迟了许久的春终于快来到。
“世子,快喝口水吧。”
风雷看着宋恒越龟裂的嘴唇,有些心疼的赶紧取出刚刚化好的雪水。
喝完水后,宋恒越脸色突然一变,“有人来了,走……”
云望表哥那边还等着支援,他不能在此刻迎战。
一行人马快速奔驰而去。
北境的月色总是孤寂不已,可今日月色下却喧嚣不已,短兵相接的声音,呼喊声,大喝声,响彻整个草原。
宋恒越终于找到云望,看着下面多了几倍的敌人,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
“杀杀杀。”
“有援军到了……”
“快。”
刀剑划破甲胄,鲜血沁透了初初见绿的草原。
“世子,后退一点。”
云电看着杀疯了也一直向前的世子,心中着急不已,可自己身旁也围满了敌人。
天光渐亮,宋恒越身上的甲胄昏暗血腥,他倚着手上的剑半蹲在地上,溅满了血色的脸环视一周,如同鹰一般的眼终于疲惫的闭上。
“杀完了。”
风雷高兴欢叫过后立马跑到宋恒越身边,“世子,咱们赢了。”这场战斗他们以少胜多赢了。
太好了。
“那就好……”宋恒越疲惫的声音传来,随后倒在地上,风雷大惊,可感知到世子还有呼吸才稍微放心。
云电也跑了上来,两人宋恒越架了起来。
北境的春风还是带着寒意,宋恒越听着耳边那些熟悉的声音,却不想睁开眼睛,任由疲惫的眼皮压下所有一切欲望。
“书书……”
若是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若是我死了会不会让你心中好过一点。
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元帅,世子这是没有求生欲呀。”
军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担忧非常的几位将军,他也是无法了。
世子伤得重,再加上他根本就不想活,他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不想活呢。
老安国公向他们挥挥手,“出去吧。”
他看着外孙苍白残破的脸,想骂又舍不得骂,“阿恒,你要好好活着呀。”
等所有人都出了大帐。
云电风雷再也忍不住,扑到宋恒越床前,“世子,打起精神呀。”
云电眼泪落下,“世子,您是为了世子妃吗?可是您就算死了也没有办法弥补世子妃。”
“您忘记了吗,您出征前世子妃还说希望您一切平安呢。”
“况且世子妃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小公子能够一世安康吗,您要快快好起来为小公子撑起一片天呀。”
云电和风雷是最了解宋恒越的,他们早早的就知道自家世子有自残的倾向,可万万没想到他在战场上那么拼命,就像是求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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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在前次世子自残捅了一刀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让能够阻止他的人来阻止他。
“世子,若是您不醒来,奴才就告诉世子妃您是有多么的懦弱,多么不能面对。”
风雷也紧跟着云电的话,“当初世子妃看您好就是觉得您骁勇善战,如今您战死沙场又算什么骁勇善战呢。”
“若是您就这么死了,放她们孤儿寡母撑着庆王府,世子妃一定会恨您的。”
宋恒越陷入无边的黑暗中,一道残破的光线把他分成了两半。
一边是春光灿烂里妻儿的笑脸,一边是凌厉寒风中妻儿的哭相。
“世子,你要好好活着呀,我和明宣等你。”
笑意盈盈的书书说着。
“夫君,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孩儿呀,快来陪我们呀。”
悲痛流泪的书书哭喊着。
他的对面好像出现了残忍冷漠的自己,面对两边的景象无动于衷,好像早已死去。
“世子,您若是死了,世子妃会恨您留了烂摊子给她的。”
书书,书书……
我该活着吗,还是早就已经死去。
春日的黄昏斜射在窗沿上,留下金黄灿烂的光,房中轻纱飘着,慢慢的拂过书房内的书案。
沈书仪素手轻轻的拨着算盘,规律又清脆的声音慢慢地响着,还伴随着笔墨从轻柔华贵的纸张上描过的声音。
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安宁又和谐的黄昏春光。
“世子妃……北境来信,世子重伤。”
沈书仪手一顿,笔尖上在平顺缓和的字上落下墨点,她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话音低沉,“母妃和明宣那边可知道了?”
“王妃那边已经知晓,小公子今日还在宫中,如今怕是还不得知。”
沈书仪点头,“先等等,先等等再告诉明宣。”
百合赶紧走上前来,沈书仪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搀扶,步伐沉稳地走了出去。
正院今日安静不已,丫鬟们静悄悄的,只有庆王妃的那只猫发出喵喵的叫声。
沈书仪走近门口,只听到庆王妃轻柔而悲伤的说了一句,“没有求生欲?”
庆王无奈点头,“说他在战场上奋力拼杀,丝毫不顾自己。”
他揉揉额头着实有些头疼。
庆王妃露出一点哭腔又狠狠地拍了拍桌案。
“他这个时候若是能拿出原来的狠心冷静又怎会如此,不想活着?他难道想留下书仪孤儿寡母?”
“气煞我也……”
“阿烟……,你别担忧,他只是重伤,信中也说了他醒了,只不过短时间内得好好养伤。”
“更何况那也只是军医说的,谁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呢。”
庆王妃当然知道,“就是因为他醒了我才骂他。”
沈书仪没有再敲门进去,她往后退了两步回头慢慢的走出正院,心中的思绪翻飞。
“醒了吗,那就行。”
宋恒越不能死,明宣需要父亲。
她回到明月居,吩咐谷雨,“你把府中的好药全部找出来,在准备一些东西,让人送到北境去。”
宋恒越重伤自然是没有办法回京都的,更何况战事未完,没有将军先行撤退的说法。
明宣小跑走近,看着娘亲有一点安静又有一点疲惫的模样突然冷静了下来,急促的步子稍微沉稳一些。
“娘,我听说爹重伤了?”
沈书仪轻缓地拉过明宣的手,“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醒了,慢慢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