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越转头吩咐云电,他要等着书书一起。
留在外面的谷雨快步接近,“世子妃,您还好吗?”
拍拍谷雨的手,沈书仪语气轻缓了不少,“我无事。”她甚至有些高兴。
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她这几年埋藏在心底的心结终于解了。
她甚至可以亲自动手报复仇人,这是何等的快慰啊。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渐渐走远,宋恒越察觉到妻子那步伐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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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飘飘冰雪落在手中带来的一点冰凉,他抬头看到的却不是一片白,那白雪之上好像沾染着猩红。
把藏在背后那只全是血迹的手拿出来看了两眼,转身进了地牢。
看着去而复返的宋恒越,万宝如露出丁点笑,那笑容带着讽刺和怨恨。
“怎么,世子想问什么?”
宋恒越看着她嚣张起来的模样,那像凝结了寒冰的瞳孔没有丝毫变化。
“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万宝如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怎么,刚刚都不相信,现在才想起来问?”
“你比之沈书仪可真是万万不如呀,是不是觉得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所以心里罪孽少了一些呀。”
“哈哈,可惜了,沈书仪永远都不会再回头了。”
她真高兴呀,可以拿孩子刺沈书仪,又可以拿沈书仪刺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宋恒越。
她癫狂又疯狂的笑着,神经质的模样让宋恒越皱了皱眉头,那刺耳的声音仿佛在他心中不断地刺伤他。
他并不是不打算再次审问,书书来的太快,没有给他留有时间。
“我妻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可不是我答应你的,你自己想想是说实话还是继续敷衍我,我有的是时间,你自己看看,这屋子里面满屋刑具早已不见天日,今日好不容易翻出来,自然不能白费功夫。”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的血色,那是他吐出的血,痛苦压抑在他的心头,分分秒秒都不会消散。
万宝如咳了两声,看着满屋子的刑具,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冰冷,已经麻痹的身体像是沁入千年冰窟之中。
“不,沈书仪答应过我的。”
宋恒越早已失了耐心,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她只是答应放你一条生路,怎么,你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吗?”
“更何况,是书书答应你不是我答应你,我要让你死,你就得死。”
万宝如从他冰冷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杀意,这副模样跟曾经折磨她的模样重叠。
是啊,她怎么忘了,就算现在这个宋恒越没有做出那种事,可本质上他们两人是一样疯的。
“不,我说…我说……”
“那个孩子还活着,是个女孩。”
“放了我。”
她疯狂地说着,渐渐浑浊的眼神像是回忆到了痛苦时分,整张脸都变形了。
“宋恒越,你个疯子,……”
宋恒越已经懒得听她疯狂嘶吼的哀嚎,拿起放置在手边的鞭子就是一鞭。
“闭嘴。”
实在是太吵了。
云电匆匆走了进来,“世子,荣阳伯已经到了,可要让他进来看看。”
万宝如听着这个名号,疯狂的抖动起来,刚刚才停下来的声音又开始。
“不,不要。”
不要让夫君看到她这副模样,千万不要。
她不想成为败家犬。
宋恒越转头看了她一眼,只吩咐云电,“把人带进来。”
听着他这残忍至极的话语,万宝如整个人都疯了。
“不,宋恒越,你活该,你这个没有人情的东西,活该被沈书仪抛弃。”
“哈哈,你们都活该,当初我写信的时候虽然抱着故意的心思,但我也不能压着你来解西原之危。”
“最该死的就是你呀。”
听着那句故意,宋恒越本如万年寒冰不曾变动的眼眸,一下子锁定了她,带着浓浓的血腥杀意。
“故意……”
万宝如已经懒得管这么多了,她只想看到眼前这个人痛苦。
“为什么不是故意呢,你对她一点都不好,有心之人谁不知道呢,人人都说你对我余情未了,我自然要试试喽。”
“我想活着有什么错,我觉得沈书仪抢了我的东西有什么错。”
“这一切不都是你纵容的吗?”
听着她巧言令色毫无底线的话语,宋恒越压抑了许久又吐出一口血,眼中盛放的杀意毫无收敛。
他痛苦,他恨。
为什么那个宋恒越要这样做。
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不好好的对书书。
他已经开始分不清了。
他几次想要拿起身上挂着的剑,把眼前这个大言不惭说故意的女人碎尸万段。
可又想起妻子的话,他提起剑又放下。
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他转身走了出去。
迎面对上缺了一只手脸上着急万分的陈修齐。
陈修齐整个人都灰败了下来,早就没有之前阳光灿烂的模样,如今的他像是经受了风雨摧残,再也笑不起来了。
“阿恒,……”他呆愣又祈求的看着宋恒越,一惯亲密的称呼喊了出来却觉得羞愧非常。
宋恒越并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杀意,“别叫我阿恒。”
若不是陈修齐太过纵容,万宝如怎么可能跳出来行刺书书呢。
他太过糊涂软弱,早就没有曾经那副模样。
陈修齐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可他不得不笑。
“请世子恕罪,是我太无礼。”
他们二人的情谊早在各种折腾之中陷入了冰点,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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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的情谊,那么多年的扶持,全部烟消云散。
“请问我可否见见万氏……”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万宝如要做这种事儿,这是要害了荣阳伯府啊。
就算她再恨自己,再恨母亲,可总要顾虑整两个儿女吧。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想着那已然天塌了一样的母亲和两个害怕的孩子,他鼓起勇气。
宋恒越已然改变了想法,“先谈谈赔罪的事儿再说吧。”
“风雷,去请世子妃来前院。”
剩下的所有一切,全部以书书为主。
而明月居这边的沈书仪,此刻也没有闲着。
“嬷嬷,怎么劳烦您前来了?”
静嬷嬷脸上露出心疼,“小小姐,公主听闻了今日的事儿,特让奴婢前来看看。”
“见您安好无恙,奴婢就放心了。”
沈书仪赶紧让静嬷嬷坐下,这是伺候了外祖母多年的宫女,他们一向都把她当做长辈对待。
“嬷嬷放心,我没有受伤害。”
“嗯,公主让奴婢前来也是告知小小姐一声,公主已经进宫,剩下的所有事儿请您不用担心。”
“云阳侯也一同进宫了。”
芒种吸了一口气,站出来说,“王妃也进宫了。”
刚刚主世子妃刚走,王妃后脚就进了宫。
沈书仪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多谢外祖母祖母费心了。”还有母妃。
“小小姐再等一会儿,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不是谁都敢欺负小小姐的。
这可是她们长公主殿下唯一一个亲自教养的孙女辈,也是淮阴侯府的小姐。
看庆王妃那个态度,也知其在夫家的地位。
双方都与皇室有着亲近的关系,甚至都是权势极盛之家,怎能让自家人受了伤害。
就算那万氏并没有碰着沈书仪一根毫毛,可行刺之心已昭然若揭,不可轻易饶恕。
风雷在明月居等了半晌,天色已然暗尽,才看到世子妃的身影。
“走吧。”
前院。
陈修齐心里七上八下地站着,久久不见沈书仪身影,也不敢多问。
宋恒越撑着头靠在茶几上,独自缓解着心里繁复的思绪和悲痛。
“奴才等拜见世子妃。”
下人们的声音惊醒沉静得可怖的厅堂。
沈书仪穿着一身粉金色的衣裳走进花厅,后面跟着几个大丫头,个个都目不斜视。
“拜见世子妃……”
她连眼神都没有给陈修齐一个,径直越过陈修齐,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然坐下。
看着宋恒越殷勤倒过来的茶,往旁边拂了拂,微敛的眉眼不带任何颜色。
宋恒越一副把主场交给沈书仪的意思,沈书仪也不推辞。
看着仍然拱着手行礼的陈修齐,她断然开口。
“荣阳伯夫人行刺我,是否是荣阳伯府对庆王府不满?”
“还是说,荣阳伯府已然忘恩负义,忘却了庆王府对荣阳伯府的帮助?”
她声音清脆,却带着浓浓的威重。
说着她把宋恒越递过来的茶杯摔在地上,陈修齐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已。
“还是说荣阳伯府记恨本世子妃没有听从荣阳伯夫人的意见替我夫君纳妾?”
“或者说,是荣阳伯府记恨我庆王府不曾答应与你家联姻一事?”
她的每一句话都加重了音量,把陈修齐压的喘不过气,身子越来越低。
“世子妃见谅,荣阳伯府万万不敢有此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