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就什么也没问地遵照执行了。
然后章熙就死了两个儿子!
这谁受得了?霍云蔚的信里写道,自从知道“真相”之后,章熙就后悔得要命,因为一直有告诉他,章昺声色犬马游手好闲的不干正事,可是章熙觉得这个大儿子也挺惨的,太子不让人当了,还不许他放纵享乐吗?谁知道这玩儿是在“练兵”、“收买心腹”呢?
“我早就该察觉的。”这是章熙最常说的话。
霍云蔚催促公孙佳:速归!一起劝!
其他催促公孙佳快些返京的多不胜数,其中就包括了章熙。章熙连下了三道旨意,让公孙佳速归。
公孙佳自己也很着急,原本计划采购附近土仪的事情也都放下了,带着队伍又浩浩荡荡地折返京城。回京的路上,还收到了延福公主和皇太后的信,两人也催她赶紧回来,皇太后是暗示快点回来,咱们商议一下怎么应付下面的事。延福公主的信尤其的长,哭诉了王皇后实在太惨,要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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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赶到京郊的时候天色已晚,照以前她该在驿馆里住一晚再进京的,今天是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拿了自己的令牌叫开了城门,连家也没回,直奔宫城去了。
整个宫城的氛围十分压抑紧张,早前为庆典准备的装饰都摘了。没蒙白布,可见丧事不是办在这里的。
章熙正在王皇后宫里,延福公主也在,听说她来了,延福公主一起,倏地站了起来:“可算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公孙佳此时已是脸色青白,比起活人更像是个僵尸,她腿都坐麻了,整个人像散了架,被两个小宦官架着到了章熙面前。
她的惊叫声让章熙与王皇后回过神来,公孙佳先拜见帝后。
章熙看了过去,不由落下泪来,握着她的手将她拖起来:“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呀!”王皇后一愣,与延福公主交换了一下眼神。
公孙佳道:“陛下节哀。国事还要您主持。”
章熙道:“你是不能歇啦,我现在精神有些不济,你把政事堂支撑起来!今时今日,朝上不能乱!不能让他们在朝上打架了。”
公孙佳会意,因为她一直躲着,所以霍、江两派与她都没什么矛盾,现在内定的太子死了,朝廷需要安定,不能让这两派在这个时候再闹,更不能让任何一方借这个机会打击异己。两王殒命,真凶死就死了,不能让无关的人受牵连。
章熙还没有心痛到丧失理智,公孙佳稍稍欣慰,道:“臣这就去政事堂。”
延福公主捞了件大氅道:“我送你出去。”
姑嫂二人出了殿门,延福公主把大氅披在公孙佳身上,说:“当心,别太累着了。我这些天一直在宫里陪着。”低声告诉公孙佳,章熙的情况很不好,最后切齿道:“别叫那个畜生活!”
公孙佳道:“陈王恐怕死不了。”
“凭什么?!”
公孙佳道:“陛下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这一个,难。”说着眨了眨眼睛。延福公主凑近了,小声说:“那……二郎的儿子……”
公孙佳道:“嫂嫂,陛下不问你,千万不要提这件事。”
“好吧,反正我在宫里,有事咱们通个气儿。二郎一家子正在最难的时候,这时候拉一把,他们会记一辈子的。”延福公主拍了拍公孙佳的手。
公孙佳道:“我明白。嫂嫂,没给娘娘许什么诺吧?”
“呃……还没有,只是随便说说。”
“要慎言,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知道你想什么,哪怕是皇后娘娘。”
“知道了,放心。”
公孙佳回到政事堂,当值的是江平章,看到她都要哭了:“这可怎么是好?”直到此时,两人都明白了章熙的感受——章昭虽然不行,可别人更不行啊!
公孙佳道:“先办事吧。余泽被黜了,他的活得有人干。二王的丧礼,得有人操持。”
“容尚书操办去了。”
“还有边境。梁安的哥哥还在北边……”
两人忙到半夜才发完了第一批命令,江平章道:“可惜,典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陛下的意思,谥作太子。薨了的太子有了,活的太子又在哪里呢?”
公孙佳道:“事到如今,也只好依礼而断了。”
“嫡已无,长有罪,宋王残疾恐怕不行,唐王也有嫌疑……”江平章开始细数。
公孙佳问道:“江公的意思呢?”
江平章苦笑道:“只好等郡王他们审出个结果来才好说了。”
公孙佳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