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政事堂的老人家就得先吃了我。”
“你知道就好,”钟源说,接着又拿出一张名单来给公孙佳,“来,我教你认认人。”
这上面是一些钟家的死党,不能说死心塌地,至少是不会马上就站到对家那边。钟源一一指着,一个一个地解说,各人的履历、家庭情况、显著的特点、脾性喜好等等。名单上只有简单的名字和官职之类,他却能够一一细数,可见钟祥在他身上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
钟源道:“府里摆饯行酒的时候,我带你见他们。”
公孙佳道:“只怕有事的时候他们未必就肯听我的。”
“你还想像阿翁一样摆布他们不成?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怎么用。”
公孙佳点头。
公孙佳也给了钟源一份名单,上面是她认为比较可靠的公孙昂的旧部的名字:“树倒猢狲散,你也知道的,阿爹留下的那些人,我有把握的也只有这几个。邓金明,他会死心塌地的……”也是详细地说明,还点了一下邓金明的儿子邓凯,“他有点傲气也有上进之心,但是已经驯服了。”
钟源也一一记下,心道,将阿黎托付给药王是对的,这不到一年,她就做了这许多事。
表兄妹俩都对对方比较满意。
他们在做准备的时候,皇帝也在不停的调动兵马。钟祥明面上惹怒了皇帝,被勒令在家守孝,大臣们也无法探望他,不由议论纷纷。但是议论个几天,见皇帝还是有要栽培重用钟源、钟保国的意思,也就息了心思。
只有朱勋,先是喜于自己做了太尉,这种欣喜只维持了半盏茶的时间,接着就愁上了。钟祥做太尉,他是备胎,他做太尉,没个信得过的备胎!手下人他也陆续安插了一些,心里总是有些不塌实。
钟源与钟保国北上之后,靖安长公主亲自入宫与皇帝关起门来聊了一阵,传来钟祥感染风寒的消息。朱勋的家里突然来了一位客人——纪炳辉。
朱勋的心,咯噔一声,暗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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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炳辉一度与朱勋关系还可以,当年章家需要纪家的势力,朱勋是皇帝的人,也与纪家走得挺近,毕竟是盟友。
后来联姻,朱勋稍有不满,但也很是理解,纪家也不是开善堂的不是?总得收点回报。老兄弟钟祥一个大好的女婿没了,皇帝要补偿钟家,往钟家嫁了好几位公主郡主、又从钟家选了好几个王妃,这里面也是有亲情之外的原因的。所以朱勋也不是很忌妒。
再后来,天下打下来了,彼此的关系却越来越差,朱勋只是给钟祥当个助攻。
现在,他正面对上了纪炳辉,别说,心里真有点发毛!特么老钟跟纪炳辉对着干了几十年,套路熟,对着干的人手也充足,朱勋虽也有人,但是才上任!要命的是钟祥现在这个样子,没法给他支招。
朱勋硬着头皮接待了纪炳辉。
纪炳辉出身极好,修养上佳,一身的儒雅清贵之气,含笑看着的时候,俨然一位慈祥长者。两人寒暄过后,纪炳辉恭喜朱勋,朱勋心说,他娘的,老子做这太尉都半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道喜?
脸上还堆着假笑,仍然一副粗憨样儿,说:“我这辈子没挑过大梁,还是有些吃不准呢。老纪,你要帮我啊。”
纪炳辉等的就是这一句,笑道:“来呀,礼物呈上。”上的都些朱勋喜欢的东西,还给朱勋的家人也备了礼物。
朱勋警惕了起来,请纪炳辉:“厅上说话。”
宾主坐下,奉上茶,纪炳辉这才说明来意:“帮字不敢当,却有一事相求。”
朱勋心道,你别做梦了,纪宸现在是不可能让他出去抢功劳的!你就安心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整天缩在背后瞎指点!嘴里说:“求字才是不敢当呢,老纪,你痛快点,有话直说!”
纪炳辉这才说明了来意:“我有一个门生,在边地许久了,去年才立了点微末的功劳。今年派人给我送年礼,昨天到了,说,老母亲上了年纪,在边地无法安养,求了我,想举家回京。”
朱勋在心里一划拉,已经闪过一个名字,还是问:“老纪,你说的是哪个?你的门生可多了去了。”
“哦,叫李铭。”
“他好好的做着官儿,有着俸禄,回来?还养得活老娘?”
“你只管将他调回来,余下的事,我来安排,成不成?”
朱勋心里暗骂一句,道:“我去查查他的履历任职,北边正吃紧呢,要是调他回来耽误了事儿,咱们都担不起。”
纪炳辉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带来了。”
朱勋无奈,只得说:“我叫人写条陈给陛下。”
纪炳辉含笑道:“那就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