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从天而降,给明军带来了巨大伤亡。
密密麻麻的箭雨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前面射箭完的蒙古骑兵左右散开,后面的骑兵接力抛射。
当年成吉思汗就是用这样的战术,横扫中亚,荡平欧洲。
此时此刻,朱樉也知道不能等下去了。
“传令,骑兵出动。”
“遵命。”
大明有两万具装骑兵,便是先前对抗帖木儿,在西域,在吐蕃横推无敌的骑兵。
这两万骑兵被分成四股,三王各领五千,还有五千则是在朱元璋的大营里。
朱樉手里的王牌,就是这五千具装骑兵。
当然,朱樉手里可不止五千骑兵,否则还打什么草原,在抢夺呼伦贝尔的战马后,朱樉手里的骑兵数目已经是超过三万。
在朱樉的军令下,三万骑兵分成两股,由重骑带头,从左右侧翼对蒙古骑兵发起冲锋。
浑身甲胄的他们根本不害怕箭雨,就算是麾下战马也是披甲。
火绳枪不断开火,大量的蒙古骑兵被射杀。
他们强势冲破蒙古骑兵的阵型,犹如两把尖刀一般插入敌人的心脏。
明军前线的局势因为骑兵的加入而大有改变,大量的蒙古骑兵死亡,胜利的天平似乎朝着明军而来。
然而,在明军具装骑兵手里吃过亏的蒙古人怎么没有防备。
当初,正是因为傅友德率领了具装骑兵,直接冲垮了北元仅八万铁骑,这才导致北元的实力锐减,皇权的威严动摇,从而导致鬼力赤反叛,杀死了北元皇帝额勒伯克。
在明军骑兵肆虐战场的时候,蒙古军这里同样有两万骑兵冲锋而出。
这是蒙古的重骑兵,他们同样披着甲胄,虽然没有具装骑士那般精良,但也是属于真正的重骑兵。
最主要的是,他们手里拿着的,并非是弓箭弯刀,而是狼头棒,铁锤之类的重型武器。
这一支军队是鬼力赤特别打造的。
在北元的手中,自然有不少的匠人,这些工匠现在到了鬼力赤的手里。
应对具装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钝器的捶击。鬼力赤自己是想不到这样的应对方式,这些方法,是那些投靠了蒙古人的汉人所教。
虽然这些重型武器看上去有些简陋,许多干脆就是铁块里插上木棍,但它们的杀伤力不容忽视。
这些骑兵进入战场后,直接就朝着明军的骑兵冲击而去。
他们身上有甲胄,火铳并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他们的战马可没有受到保护,明军骑兵反应迅速,直接射马。
倒地的重骑直接就废掉了,只不过虽然效果显著,但还是有不少重骑凭借着冲锋之势靠近了明军骑兵。
被黏住的明军骑兵只能跟蒙古重骑展开对战,这个时候火绳枪的装填速度就限制了明军骑兵,往往只能在开一枪后,就要拿出长刀。
即便明军骑兵是多股小队协同,但奈何蒙古骑兵太多了。
他们可不止重骑兵,还有大量的轻骑兵,这些轻骑兵的速度要更快。
轻骑兵协助重骑兵贴近明军骑兵,从而逼迫明军骑兵进行贴身战。
原本无敌之势的明军骑兵,也开始逐渐出现伤亡,不过哪怕是换人头的形式,蒙古骑兵往往要三四骑才能换下一个明军骑兵。
具装骑兵更甚,五六个蒙古骑兵才能杀死一个明军具装骑兵。
虽说伤亡比悬殊,可蒙古骑兵有数十万的数目,而明军骑兵也就这三万余。
一旦明军骑兵全部折损在这战场上,明军可就没有了反制的手段。
到时候破营只是时间问题了。
朱樉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当即令鼓兵击鼓收兵,通知骑兵回返。
同时数万火铳兵进入战场,为骑兵的撤退作为掩护。
打散蒙古骑兵迂回射击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时候去拼杀完全没有意义。
所幸明军骑兵并没有距离太远,在步兵的掩护下迅速返回。
这一场战,从清晨天亮一直打到天黑才停下。
明军埋锅造饭,而蒙古军只能啃食干粮。
即便是夜晚,明军同样需要大量的士兵值守,防止被夜袭的事情发生。
幸存的明军士兵就送到医生那里进行救治,还活着的士兵穿戴着甲胄饭后开始休息。
明天的战势或许比之今天还要更加的惨烈。
看似战场的局势是向着明军,实际上明军并不好受。
因为单单今日,明军的死亡数就已经超过了两万,还有将近一万的伤兵,等于折损三万余。
蒙古大军那边自然更惨,虽然没有详细的统计,但绝对是逼近六万大关。
六万蒙古勇士是什么概念,要知道整个兀良哈地区,所有的兵力加起来才八万余,相当于仅仅一天,就打掉了大半个兀良哈。
别说明军士气浮动,蒙古大军又能好到哪里去。
战场之上,已然是血流成河,尽皆是尸体。
人的,马的。
有些低洼处的鲜血甚至已经没过了脚踝。
大量的鲜血流入莫日格勒河,将其染成了红色。
今天的战场明军取得了极大的优势,但是有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火炮没了。
持续的高强度射击,让明军的火炮无法承受,在今日下午的时候,已经是炸膛众多。
最主要的是,火炮的炮弹已经打光了。
炮弹本身的重量可不轻,朱樉行军自然不可能携带大量的炮弹,总共也就两三千发左右,今日一天就打光了。
当然,造成的杀伤也是可观的,至少近两万的蒙古骑兵是直接死在了火炮之下。
可是,蒙古大军明日会退去吗?
第二天没有了火炮的协助,明军的伤亡必然会更大。
或许三天,四天,明军的大营就要被蒙古大军踏平。
朱樉此刻已经后悔了,他当初就应该听从耿炳文的建议,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退兵大青山,或许那个时候蒙古大军还没有形成包围之势,有离开的希望。
现在据守莫日格勒河,是真正的成为了困兽。
落败,也许只有几天的时间。
“耿将军,你去将全军的粮草都集中起来,如果败了,立即焚烧所有粮食。”
朱樉铁青着脸说出这句话。
“遵命。”耿炳文抱拳作揖,声音低沉。
这个时候,所有将军的心头,都好像被乌云遮蔽一样的压抑。
朱樉心中更是惆怅。
“难道本王将要葬身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