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知道蛇的口是心非。
像她们所在意的,绝不仅仅是满身鲜血与杀孽,有一个原因是如何也避不过去的。
江黛,蛇,还有组织里绝大多数的孩子们,尤其是女童。
她们都是组织在人口市场、或路边、或坟场等等地中或买或捡回来的孤儿,生来便为组织的手中利刃、赚钱机器,一刻不停地为组织接任务赚钱。
杀人,便是他们活着的唯一任务。
执着于找回家庭,又何必。
若是抱着满心希望追上门去,才发现原来不过是早就被家庭抛弃的弃婴……好好的,再给满是疮痍的心上来一刀,又何必。
她们是冷血的孤儿,不知来路,无畏归途。
既无可能获得的温暖,自不必奢求。
只是,这一世。
这一世。
江黛心中滚烫。
与其说是老天捉弄,倒不如是补偿!
将她以为永无可能获得的东西,亲手捧着送到了她的手边。
即使——
其中有瘢痕与瑕疵共存,用隐瞒与谎言织就!
……
透过窗外摇曳月光。
江黛神色晦暗,寂寂无言。
看着她怔怔模样,陈翠芬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她柔软,乖顺。
可陈翠芬也已经意识到,这个女儿的秘密数不胜数。
“困了吗?睡吧,蛋糕明天再吃。”
她柔声安慰着女儿。
唯有神经大条的江山觉察不出来这略低落的气氛,伸了个懒腰,不忘跟妹妹讨赏,“老妹,我可是为了你才熬到这个点的啊,感动吧?”
江黛被他吸引注意力,笑眯眯地道:“感动,非常感动,谢谢我的好哥哥。”
红毛得到妹妹回应,开心地转了个圈。
“今晚算我没白熬!我撑不住了,晚安晚安!”
陈翠芬和江国明皆是一笑。
给江黛掖了掖被子。
“睡吧。”
陈翠芬便和丈夫一起离开,将房间门合上。
江黛怔怔抬头。
目光穿透粗糙的房梁,那是满天繁星,无边夜幕。
这一晚,极少做梦的江黛忽的做了一个香甜温柔的美梦。
醒来时她早已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个很幸福的梦,不然怎会令她嘴角常挂笑意,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到她搓着朦胧睡眼起来洗漱时,才愕然发现……
家空了——
院子里变得空空!
往厨房和厅里一瞧,什么都没了!
不靠谱的爸妈哥哥全都不见了!
这是遭贼了?
十二也没跟自己说啊……
江黛大惊失色。
幸好,江山的电话来得凑巧,一副阴谋得逞般的得意腔调。
“老妹,起来了没?徐叔去接你了喔!”
云里雾里之间,江黛浑噩出门,才在徐容钧奸笑中得知——
他们要搬家了!
把副驾上的江黛听得瞪大了眼。
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