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在梁州待多久还有限数?”雁安宁故作不解,“雁长空,你就这么对你妹妹?”
雁长空手下一顿,没好气道:“当初是谁非得跑去西南?你去之前有和我商量一下么?”
“我那是慎重考虑的结果,”雁安宁理直气壮,“当时的状况,去西南最安全,何况我一动身就马上给你写了信,你说我哪儿做得不好?”
雁长空一噎,他这妹妹从来嘴上不饶人,对上她,有理也变没理。
“我看你在西南过得挺自在,”雁长空冷哼,“百里嚣给你一条商路就把你绑住了。”
雁安宁动动鼻子,煞有介事看向他:“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股酸味儿?”
雁长空愣了下,手指一动,险些将折好的元宝扯破。
他将元宝扔到妹妹手上:“取笑我是吧?”
他作势起身:“不折了,叫你的百里嚣来折。”
雁安宁笑着拽住他:“别这么小气嘛。”
雁长空瞥她一眼:“我不像有的人那么没良心,有了心上人,就不要手足。”
“你说的谁?我可不认识,”雁安宁连拖带拉按着他坐下,“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不想想,我给雁家挣了半座宝库。”
听她提起地宫里的宝藏,雁长空沉默须臾:“安宁,那点东西不值得让你委屈。”
雁安宁讶然,她张了张嘴,失笑:“哥,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宝藏动了心,才——”
“当然不是,”雁长空打断她, 他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沉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这次的选择不用顾虑任何人。”
雁安宁的头一桩婚事全由长辈做主,雁长空虽未问过,但他心里清楚,他的妹妹在有些时候乖巧得令人心疼。
如果不是为了让父亲放心,雁安宁怎会同意嫁给朱思远那小子。
那桩婚事虽然未成,但雁安宁因此受了不少苦,雁长空想起来就怄气。
爹娘都不在了,他得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护妹妹一生安宁。
雁安宁收了唇边的笑,静静望着她的兄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哥,你平日看的话本子比我还多,你是不是又想了些有的没的?”
她这哥哥自娘亲走后,心思比她更细腻,他八成对她的婚事想了许多,指不定还在担心,她会为了给雁家军挣军饷,才答应百里嚣的求亲。
面对这样的雁长空,雁安宁说不出一句取笑的话。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她在兄长眼中,怕是与他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她蹲下身,从雁长空手中取出他未折完的元宝,将最后一个角端端正正插进缝隙。
她把元宝托在手心,仔细端详两眼,满意笑道:“你妹妹可不是好欺负的。”
雁长空垂眼看着她,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不是最好。”他朝伙房的方向示意,“去取些酒来,既要祭拜,没酒怎么成。”
雁安宁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让阿韭去拿酒,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瞧瞧。”
雁长空目送妹妹离开,转头看向帐篷的阴影暗处。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