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在法华湾渡口撞见雁安宁,惊疑之际,本打算置之不理,但夜里思来想去,仍有些不放心,今日一大早他独自来到雁安宁下榻的客栈,打算探究一二。
谁知人没瞧见,反被两名护卫逮个正着。
王丰听这二人口音,极像来自西南,不禁怀疑,雁安宁的失踪是否别有隐情。
此时,王丰见妻子随雁安宁出现,以为她未认出雁安宁,正要出声,忽听妻子对雁安宁道:“就这么说定了,雁姑娘,明年我家老爷一定拿下东边的商路,你那儿的织锦和漆器,我们包了。”
王丰望着妻子,极想问她,他们此行是往东去不假,但眼下只有一个主顾,还是他厚着脸皮联系的旧友,怎么夫人一张口就要他拿下东边商路?他几时有这等本事?
王夫人察觉丈夫的视线,转眼看到他,笑了起来:“你说你,遇见雁姑娘也不告诉我一声,差些让我失了礼数。”
王丰半张着嘴,他记得夫人还是命妇的时候,进宫见过雁安宁,眼下一口一个雁姑娘,怎么,她忘了雁安宁曾是废帝的妃子?
王丰抬头看看天,天高云淡。
再看看夫人,夫人言笑晏晏。
王丰在心里叹口气,如常问道:“雁姑娘也在做织锦的买卖?”
王夫人笑睇他一眼:“雁姑娘做的买卖可不小,表叔这回进的织锦,就是她名下的生意。日后咱们从她那儿拿货,价钱还可低上两成。”
王丰上下打量雁安宁:“雁姑娘如今住在西南?”
雁安宁笑笑,还未开口,就听王夫人插进话来:“老爷傻了么,雁姑娘自然和咱们一样,住在南边。”
王丰咳了两声:“对,夫人说的是。”
他目注雁安宁,又问:“不知雁姑娘与家里可有联系?我出京之时,听说北地叛军作乱,梁州那边恐怕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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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安宁笑着颔首:“有劳王掌柜费心,我哥一切安好。”
“那就好。”王丰拱手,“日后还请雁家多多照应。”
雁安宁心照不宣回以一礼:“王掌柜客气。”
王夫人在旁捬掌轻笑:“咱们算是他乡遇故知,雁姑娘,我和老爷做东,请你吃顿便饭,可愿赏脸?”
雁安宁含笑点头:“自然,我还要与两位签定契书,明年王掌柜若能拿下商路,我定给你们一个好价。”
酒足饭饱,雁安宁拿着与王丰签定的契书,回到客栈。
“你是真心想和王丰做生意,还是想借机封他的嘴?”
百里嚣拿走她手里的契书,随意翻了翻。
“都有。”雁安宁道,“他签了这份契书,就和我是一头的,若出卖我的下落,对他没好处。”
百里嚣笑笑:“你为何不先见他,而是去见王夫人?”
雁安宁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她慢条斯理啜了口,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笑道:“王丰与他夫人感情极好,我说的话他未必肯听,他夫人说的话,他却不能不听。”
王夫人是个聪明人,见到她虽然吃惊,却未多问,听说她想找王家做买卖,更是一口答应。
“我在京中听过王夫人的事迹,王丰不大敛财,出手却很大方,全因王夫人持家有道,善于经营。”雁安宁道,“家有贤妻,如有一宝,王丰如今激流勇退,少不了王夫人的支持。”
“我家也有贤妻,”百里嚣看着她,“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过门。”
雁安宁目光轻抬,呸他一声:“少贫嘴,快去收拾,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