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冉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张口问道:“你指的是,百里嚣从你手里把人劫走那次?”
石守渊背在身后的左手不自禁地一颤。
自从百里嚣用筷子刺穿他的手掌,他就落下了一个病根。
平日还好,但只要想起那晚的情形,石守渊掌心早已愈合的伤口就开始刺痛。
御医称那处伤口未伤及筋骨要害,只要细心养护,仍能恢复如初,但石守渊总觉得左手使起来不如往日利索,好在他拿笔使箸用的都是右手,这才没让旁人看出异样。
此时听苏青冉提起那晚,石守渊左手虚握成拳,脸色阴郁:“我指的是她从宫里逃走那次。”
苏青冉摇摇头:“此事我并未参与,只听说宫里闹出挺大动静。”
他顿了顿又道:“那晚我在城外,若非后来你命人捎信与我,我也不会回到城中。”
他跟踪叶灵芝进了京城,意外发现雁安宁和百里嚣在一起,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苏青冉的口吻有些僵硬:“百里嚣想劫人,有的是法子。”
“可那里是皇宫。”石守渊加重语气,“宫里的防卫再怎么松懈,也不可能让一群大活人逃得不见踪影。”
“那个人是百里嚣,”苏青冉道,“他当初扮成驯兽人混进宫里,你们不也照样没有发现?废帝还赏了他一个官做,你忘了?”
石守渊听出他的挤兑之意,摇了摇头。
“你若肯早些告诉我他已到了京城,他就没机会进宫,”石守渊道,“说到底,你当初并不信任我这个父亲。”
苏青冉转眼看向窗外:“你并未要求我事事向你汇报,我是他的属下,他让我隐瞒进京的时间,我当然要听命于他。”
“可就是因为这个,我、兰啸天,还有废帝,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石守渊叹了口气,“青冉,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疏忽,就会万劫不复。”
苏青冉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但你该庆幸他将这潭水弄浑,否则你怎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你是在嘲笑为父?”石守渊不怒反笑,眼中浮起一丝骄傲之色,“时也命也,没有百里嚣,我照样能斗倒兰啸天,不过,我是该感谢他。”
他话音一转,看向苏青冉,目光充满慈爱:“若非他带你进京,你我父子又怎能相见?”
苏青冉不为所动,只淡淡道:“我来京城,本就出自你的授意。”
最初,石守渊听说西南军有意寻大衍结盟,便指示苏青冉暗中促成此事,所以才有了百里嚣前往京城之行。
石守渊想借此拉拢南边的势力作为自己的后盾,苏青冉则想完成母亲的遗愿。
父子二人各怀心思,却终究走到了一起。
石守渊心知苏青冉因萱娘之事对他耿耿于怀,没有计较他的态度,只道:“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我怀疑万寿殿底下有个地道。”石守渊盯着苏青冉,一字一字说道。
苏青冉神情一动,抬眼看他:“何以见得?”
“事发当晚,雁安宁与大皇子都在殿中,”石守渊道,“宫里的侍卫发现野兽来袭,担心废帝安全,特意分出人手进殿查看,他们进去之时,并未看到雁安宁二人。”
当时事态紧急,众人只道雁安宁带着大皇子躲去了他处,来不及仔细查找,直到赶跑野兽和突然出现的贼人,才发现雁安宁与大皇子凭空消失。
侍卫们与那伙人交过手,听他们数次提到“兰大将军”的字眼,皆以为幕后主使是兰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