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狼牙还没还你。”她说着就要去床上拿。
百里嚣把人拦住:“不急。”
他斜挡在她身前:“等你出宫以后再说。”
雁安宁一愣:“你不是明日要走吗?”
“我几时说我明日就走?”百里嚣反问。
雁安宁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她初时听说他要走,惦记着那座挖了地道的院子,无暇分辨这其中的意味,此时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珊珊来迟。
他明日不走,后日、大后日总是要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和她下次相遇,不知又是怎样的情形。
雁安宁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面无表情应了声:“哦。”
百里嚣盯着她细瞧两眼。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和她外公学了些官场上的作派,动不动就爱把心事藏起来,藏得还挺好,他竟看不出她到底有几分不舍。
他的视线灼灼逼人,雁安宁不可能假装看不见。
她扬眉,疑惑地回望过去,就听百里嚣道:“不问我为何明日不走?”
雁安宁牵牵嘴角:“你为何不走?”
百里嚣听她问得敷衍,眸色沉了沉,扬起一抹懒洋洋的笑:“不告诉你。”
雁安宁气结。
她胸闷之余却又松了口气,她问出那话便有些后悔,只怕百里嚣借题发挥,再与她说些有的没的,平白搅乱一池春水。
他俩现在这样就很好,她于深夜燃烛,候他来访,两人如友人嬉笑怒骂,便是人生快事。
百里嚣见她神情放松,在心底摇了摇头。
说到底,她还是巴不得他快走。
百里嚣朝她靠近一步,他身材高大,抵在她面前,雁安宁的视线只能平及他的喉咙。
她看见他凸起的喉结轻轻滚了下。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去,只退了半步,百里嚣便扣住了她的肩膀。
“再往后就撞上了。”百里嚣把人按住,慢悠悠道。
雁安宁回头看了眼,身后是她刚刚关上的两扇窗。
她站直了些,仰头看他。
“还有什么事吗?”她语气镇定,两只手在身前交叠握紧。
百里嚣低头。
雁安宁下意识往后一让,后脑磕在窗上。
窗户本就未关严实,被她一撞,豁开一道缝隙,夜风涌了进来。
一只手捂住她的后脑,百里嚣好笑又无奈道:“撞疼了没有?”
疼是不太疼的。
雁安宁今晚去见段皇后,为了在旁人眼中显得庄重,特意挽了发,簪了发钗,厚厚的发髻正好垫住她的后脑,只是头上插的几股发钗却歪了。
她只觉脑后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抬手摸了摸,不小心碰到百里嚣的手。
柔嫩的指尖从百里嚣手背抚过,轻轻磨蹭了两下,犹如蝴蝶掠翅。
百里嚣僵了僵,蓦地收回手:“别乱碰。”
雁安宁睁大眼。
这人要不要脸,他俩谁先碰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