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忍不住看他一眼。
她想看看,这人到底是真心夸她,还是真心损她。
百里嚣面色如水,深不可测。
雁安宁收回视线:“过奖。”
百里嚣道:“你担心那么多,不就是怕我不喜欢你了么?”
雁安宁怔住。
她的脸颊瞬间烧烫起来,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尴尬与恼怒。
她苦口婆心与他讲道理,他却只会胡搅蛮缠。
她一眼瞪过去:“你不喜欢我,我求之不得。”
“真的?”百里嚣道,“那你呢?怕不怕你对我的认识都是一场误会?”
雁安宁眼波一动,没有言语。
百里嚣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你若不在乎,就不会怕。”
雁安宁微微蹙眉:“就算只是泛泛之交,也没人愿意自己识人不清。”
百里嚣微微一笑:“听这意思,我应当不算泛泛之交。”
雁安宁张了张口,一时竟是无言。
从小兄长就说她口齿伶俐,每每遇事,不敢与她争辩,如今方知,有人的狡辩还能令她甘拜下风。
可她不说话,就像默认了他的说法,雁安宁想了想,说道:“我们好歹有几千两的交情,当然不是泛泛。”
百里嚣拿出那枚印章,手指从小巧的虎头轻轻抚过:“这枚印章,你应当没有给过旁人。”
他去钱庄出示印章的时候,钱庄掌柜一脸惊疑,就差没问他与雁安宁是何交情。
雁安宁看着他的指尖在虎头上来回摩挲,忍了忍道:“凡事都有特例,我不便出宫,只能如此。”
百里嚣将印章在指间转了转,把它收回怀中:“我就是那个特例?”
他语气幽幽,听着像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雁安宁朝他胸襟处一瞥,迅速抽开视线:“你想多了。”
百里嚣笑出声。
他的笑声低低沉沉,像午夜里撒开的一张网,将雁安宁的心往上捞了捞。
“就当我想多了吧。”他不再紧逼,慢慢道,“你说我该找个志同道合之人,何为志同,何为道合?”
雁安宁冷静道:“能随你戎马厮杀,征战沙场,或是助你保境安民,抚绥四方。”
百里嚣挑高了眉梢:“雁安宁,我没有龙阳之好。”
雁安宁怔住。
“你说的这些人,我麾下从来不缺,”百里嚣要笑不笑,懒洋洋道,“就算是女子,也有不少。”
雁安宁回神:“既然有那么多女子可选,你大可从里面挑一个。”
百里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雁安宁被他笑得心中着恼,深深皱起了眉。
百里嚣悠然扬着嘴角:“你不高兴。”
雁安宁默默给自己顺了顺胸口的闷气,她知道百里嚣是什么意思,可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她赶在他语出惊人之前开口:“我没有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