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皇后恍惚了一瞬。
她入宫三年,并非对外界没有半点眷恋,她迟迟不见家人,只是害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在宫里过得不好。
她宁肯让父亲以为她是怨他送她进宫,也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她独自在这宫中挣扎了太久,只有死亡才能让她解脱,但雁安宁这话却像一点微光,在她心底引燃一团小小的火苗。
她想出去吗?自然是想的。
哪怕死,她也不想死在这腐朽的深宫。
雁安宁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脸上了多了丝活泛,暗中松了口气。
里间传来一阵动静,雁安宁警觉地回眸。
她拉着段皇后走回去,只见百里嚣站在床边,房间正中的地面露出一个大洞。
“这么快就找到了?”雁安宁喜出望外,“我就知道你最厉害。”
百里嚣听她夸奖,严肃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真要我走?”
雁安宁理所当然点点头:“你走了,我们才好出去叫人。”
百里嚣深看她一眼,纵身跳下地洞。
他说跳就跳,雁安宁急忙过去,压着嗓子喊:“等一下。”
百里嚣从下面探出一个头。
雁安宁道:“你还没告诉我机关在哪儿,万一有人进来的时候,我们误碰了怎么办?”
百里嚣面无表情朝他先前站立之处指了指。
“你右侧第三块地板,跺一脚,开地洞,右侧第二块,敲三下,放绳梯。”
雁安宁朝地上仔细瞧了瞧,将百里嚣的指点记在心里:“多谢。”
百里嚣道:“我可以走了?”
他语气冷淡,似乎有些不耐烦,雁安宁不以为意,在他面前蹲下身。
“万事小心。”她居高临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百里嚣下意识往旁躲了下,但他站在绳梯上,腾挪的空间很小,没能完全躲开。
雁安宁低头看着他,冲他扬起一抹笑。
她笑得促狭,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百里嚣看着她的笑,忽然伸手勾住她的后颈。
他朝下一拉,雁安宁身不由己朝前栽倒。
她一头撞在百里嚣肩上,嗓子里发出受到惊吓的气音。
百里嚣隔着衣裳,捏了捏她脖子后面的软肉:“该小心的是你。”
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声音压得更低:“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放开她,在她眼前落入地洞。
地洞当着雁安宁的面重新合上,雁安宁蹲在原处,只觉心跳得厉害。
她刚才以为自己会掉下去,直到这会儿还两脚发软,至于百里嚣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没怎么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