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蹲下去,躲在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后面。箱子里放满了玉器,堆得冒了尖,刚好能将她整个人遮住。
雁安宁用手掩住口鼻,放慢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地宫里很安静,哪怕有一丁点儿响动,也能听见。
但在那声异响过后,雁安宁再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耐心等了一阵,连脚都有些麻了,这才从箱子后面偷偷探出半个脑袋,朝外望去。
一双眼与她对个正着。
雁安宁悚然一惊,抬手就将玉狮子扔了出去。
来人及时把头一偏,玉狮子从他颊旁擦过,铛地掉在地上,哐啷啷滚远。
雁安宁这才看清他的脸。
来人也是一脸震惊。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神情都像活见了鬼。
雁安宁只觉心口咚咚狂跳了几下,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动动嘴唇,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她刚才着实被吓着了,谁能想到她好端端地躲在箱子后面,这人会悄没声息地来到她身旁。
她抬手捂住胸口,忍不住瞪他一眼。
眼前的人正是百里嚣。
百里嚣的脸色不比她好看,他也没想到躲在这里的人会是雁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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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雁安宁扔出玉狮子的那一下,他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他蹲下去,想要扶她起来。
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见她猛地一抖,朝旁躲开。
百里嚣的手停在半空。
“你胳膊怎么了?”他皱眉。
雁安宁被他碰到伤处,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没事,”她哑声道,“只是胳膊脱了臼。”
百里嚣见她脸色煞白,二话不说握住她的小臂。
他隔着衣裳,在她胳膊肘的关节处轻轻捏了捏,雁安宁的身子骤然紧绷,冷汗涔涔而下。
“你轻点儿。”她咬咬唇。
百里嚣停了停:“得罪了。”
说完,他挽高她的衣袖,露出她的手臂。
雁安宁早就把头扭到一旁,闭上眼,准备承受正骨的疼痛。
然而百里嚣却一动未动。
他握着她的胳膊,语声冰寒:“谁干的?”
雁安宁怔了怔,想起左臂上还有未愈的刀伤,虽说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那道疤着实太丑,她平日梳洗换衣的时候,都不忍心看自己的伤口。
她转回视线,正想解释,却被自己的胳膊吓了一跳。
左臂的刀伤早已裂开,渗出的血凝结在伤口周围,显得格外狰狞。
除此之外,她手臂上还布满大大小小的青紫,还有几处显然是利器造成的划伤。
那些伤口处的血迹虽已干涸,但它们横七竖八地出现在雁安宁白皙的胳膊上,如同一幅美好的画被人撕得粉碎,看上去怵目惊心。
雁安宁下意识看了眼百里嚣的脸,只见他脸色冰冷,总是带笑的唇抿成一线,一双眸子沉沉盯着她的胳膊,眼中似有风暴聚集。
雁安宁莫名有些心虚。
她回忆道:“刀疤是我自己割的,其他地方大概是和皇帝打斗的时候……”
她蓦地住了口。
“能帮我把胳膊接上吗?我要赶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