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皇帝道,“石爱卿有何要事?”
石守渊捧着册子来到皇帝跟前,矮身一跪,将手札高举过顶:“臣与国师去到国师府,由国师亲自从炼丹房中取出这本册子,为辨别真伪,臣在回宫路上已粗略翻过几页,发现其中所记过于惊世骇俗,不敢将它交给太医。”
“哦?”皇帝垂眼看他,“怎么个惊世骇俗?”
石守渊道:“陛下一定不知,国师的炼丹之法另辟蹊径,虽对陛下大有进益,但若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京城恐慌,对陛下声名有损。”
皇帝看他一眼,拿起他手上的册子。
“所以你只敢给朕看?”他的声音幽幽从石守渊头顶飘下。
石守渊没有抬头:“陛下是一国之主,大衍的一切都归陛下所有,莫说一本册子,便是臣等的性命,也都属于陛下。”
他这话答非所问,皇帝听了,却未动怒。
石守渊听得上方传来一阵细微动静,想是皇帝正在翻阅手札。
他垂眼盯着自己的手背,默不作声。
石守渊年过四旬,保养得宜,皮肤仍如青年一般紧致,此时他两手紧贴地面,手背上凸起几根青筋。
过了许久,翻书的动静停了下来。
“为何今日用的丹方与以往不同?”皇帝问。
手札上记载的当然不只丹方,还写了不少以人入药之事,但皇帝对此不闻不问,仿佛压根没看到那些文字。
石守渊心头猛地一松,沉声回道:“臣问过国师,他只说添的几味药是为了提升金丹药性,臣不通丹术,不敢妄言。”
皇帝冷笑:“这还真是欺负朕身边没有能人。”
石守渊试探道:“陛下是否要将此丹方交给太医署详查?”
“宰相不是说,这上面的东西传出去,对朕的声名有损吗?”皇帝将手札扔到地上,“朕总不能把太医署的人都杀光。”
他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带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命人将国师押入诏狱,让那里的人替朕问问,国师添的几味药到底有何用途。”
石守渊伏首领命,旋即又道:“陛下,臣今日去御书房,本有一事要奏,不知此时当不当讲?”
“讲。”
“臣上次向陛下所奏宋廉一事,如今已有新的线索。”
“宋廉?”皇帝想了想,“就是那个私通北缙的奸细?”
“正是。”石守渊道,“前些日子,有人发现宋廉在兰将军府外出现,随后失去踪影,臣担心有人故布疑阵,嫁祸给兰将军,故而这些天都在追查宋廉下落。”
“人已经找到了?”皇帝问。
石守渊低声回答:“不敢欺瞒陛下,臣并未找到宋廉,但听说——”
他停下来,抬头看了眼皇帝。
皇帝不耐:“听说什么?”
“听说国师府内有具尸体与宋廉极像。”石守渊道,“臣没有证据不敢妄下论断,陛下若是同意,臣愿再往国师府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