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门边:“老爷息怒,咱们府上的人办事一向小心,尸体送去国师府更是无人知晓,此事恐怕与自己人无关,而是宋廉在来的路上漏了行迹。”
兰啸天两手撑在桌沿,阴沉着脸道:“那又是谁会盯上宋廉?”
管家垂首:“小的这就派人去查。”
兰啸天咬紧牙根:“那人若是只盯宋廉倒还罢了,就怕他盯上的人是我。”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一人:“皇帝要我交出金吾卫……难道是,石守渊?”
自他受伤以后,不少兰党私下找他抱怨,道是宰相石守渊一党在朝中步步紧逼,前日还有人弹劾他以权谋私,卖官鬻爵。
皇帝虽然扣下折子,未让此事掀起波澜,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兰啸天陷入沉思,这朝中真是半分也错不得眼,他离开朝廷才没多久,皇帝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明显变化。
更可怕的是,兰贵妃怀孕,皇帝非但不高兴,还在言语间再三敲打,令兰啸天更加不安。
他吩咐管家:“你让人给宫中送信,问问贵妃,皇帝最近怎么了。”
管家进屋,从袖中抽出一纸薄笺:“小的过来,正是收到了娘娘的传信,还请老爷过目。”
兰啸天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看罢,脸色变了又变。
他一把将信纸揉捏成团,双目沉沉,默了许久才道:“错了……全错了……”
他实在没想到皇帝对于子嗣远没有常人那么看重,虽说身在皇家,父子相忌是天性,但兰贵妃不过刚刚怀孕,腹中的孩子尚未成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皇帝便已起了疑忌之心。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直以来的谋划又算什么。
兰啸天惊觉,自己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权力的欲望,也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皇帝看别人是狗,看他又何尝不是。
兰啸天越想越是心惊,眼中渐渐浮起一层寒霜。
“管家,你今晚替我去趟国师府。”
……
午夜,一颗星子孤零零挂在天上。
国师府巡逻的家丁刚刚走远,两条人影便从墙头掠过,驾轻就熟地来到炼丹房外。
百里嚣侧耳听了听房里的动静,朝叶灵芝打了个手势。
叶灵芝将窗户拨开一条缝隙,朝里看了眼,悄没声地纵身而入。
百里嚣跃上房顶,黑色的身影如一片落叶伏累下,与夜色中的屋脊融为一体。
院子的另一侧是书房,此时房中灯火明亮,从百里嚣的角度望去,只见窗前人影晃动。
瞧上去不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