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成长就是最好的时间坐标。你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然后才对时间有了清晰的认识。等孩子磕磕绊绊的能走了,你就发现, 这一年你又走了头了。
年年过年都如是, 没什么新意。今年唯一出新的地方都是,带着孩子回来老家过年, 去年新媳妇没回去, 一应亲戚都没走动。今年孩子都能带出门了, 该走亲戚的还是要走的。用了两天, 把亲戚都走了一遍。围观了走亲戚顺看的乡亲的虎子相亲二三十, 大年初四就心满意足的返城了。
走的时候马驹子又追过来多问了几句, 主要是尹丽怀孕了, 胎才坐稳, 他那边又没个女性长辈,不免多问了几句。
林雨桐一一说了,又道:“县妇幼这边我给联系有经验的大夫, 产检直接过去就好。怀着身子了, 少折腾最好。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
尹丽一怀孕,牛爱群估计更腾不开手了, 到城里看孩子的时候就更少了。
一回来, 齐芬芳一把接过孩子,嘴上问着,“……回去还带孩子出去走亲戚了?闹了没……”但等四爷一去卫生间,就低声道, “吹空调吹的,你看孩子的脸,干了吧……”说着,还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以说明她说的是真的。
人家不是土包子,早早就买了加湿器了。哪里就干着了?
林雨桐低声说了,就又道:“一年就回去两三天,您快得了。”
齐芬芳白眼一翻,朝里面喊女婿:“大振啊,上去吃饭吧。这边还得另做,衣服也别换了。”
四爷在卫生间里应了一声,假装没听见丈母娘刚才在外面说的话。
今年就小四在家守着这父母,年前周安民老家打了电话,说是老娘病的不中用了,想见见孙女啥的,结果还真当出事了,结果一家三口急着回去。周安民走的匆忙,在电话上拜托林雨桐,要是情况不好了,千万请林雨桐跑一趟。林雨桐都应下了,专门把时间给调整了,结果林雨苗打了电话来,说是屁事没有就是感冒了,反反复复的没好利索,主要骗儿子回去的。骗回去了,可一家三口也没多呆,过了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下午就回来了。
老三这边呢,林家再不懂事,也知道该叫苏南带着林阳回去过年的。大年三十在那边的,其他的时候还在这边。所以,团年的晚上,家里却最冷清,只小四陪着的。
这猛的一冷清,导致的结果就是巴不得把儿孙们往一块凑。
一家三口上去,家里的人基本都在,商量着走亲戚的事。
苏南就道:“姑姑是姑姑,姨姨是姨姨。分开两家,定个酒店,大家一起聚聚,钱咱家掏都行。要真是挨家挨户的去拜年,这七天时间压根就不够。”
谁说不是呢。
像是林家这样的,中午跟姑姑这边约到一块,晚上跟姨姨这边约了一块吃饭。一天就把老亲戚应完了。剩下的还能走走朋友领导等等这样的关系。
对吧?
道理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林忍让就给他的妹妹们打电话,过年只有七天假嘛,谁能保证肯定不值班。只有像是林阳这样的工作是肯定不加班,假期很长的,剩下的人都不能保证。这么安排就好了,谁都不稀罕那点礼品,亲人间见见就行了。礼品也别准备,把给长辈和孩子的红包准备上,大家聚聚就完事。
林忍让一说,那就行呗。
林雨桐和四爷先吃了,林阳在喂暖暖吃蛋羹,她问林雨苗,“往年姑姑家那些成家的表哥表姐,给可可的压岁钱是多少。”她想确认一下,给亲戚家的孩子准备压岁钱。
可可撇嘴,“也就二百。”
林阳就皱眉,一边给暖暖擦嘴,一边道:“也就二百?这是什么语气?”
可可还有点怕林阳的,“……二百……就是少的意思。”
苏南就瞪林阳,这么多人面前你说孩子,几个意思?林老师这职业病现在越发深了。
“别人家的孩子我还不说呢。”林阳就冲着林雨苗,“都是大姐……你在家当着孩子什么都说,孩子不分好赖不分好坏,什么场合都往外说……”
“哎呀!我啥时候那么说了。”这种事,他家给我家孩子,我给他们家孩子多少,本来就是这样嘛,“……肯定是在学校学的那样……我们单元……就顶层那一家,有个小姑娘,那姑娘可精了……”
这是什么道理?坏孩子都是人家家的。
周安民瞪了林雨苗一眼,就接了林阳的话,“你说的对,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注意。这么说话很不妥当。”说着就叮嘱可可,“以后不许这么说话。这跟亲戚坐在一桌上,这么露出点意义,多尴尬。”叫人下不台,平白把人给得罪了。
“我才不去跟那些人吃饭。我就在家里看电视。”可可端了碗离开饭桌,坐在电视前面的板凳上看电视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三姨说你一句你还撂脸子了。
周安民就要再说,齐芬芳拍了周安民一下,“吃饭。”孩子哪里是为了老三说了一句生气了?主要是成绩的事。
这回孩子没考好,期末考试考了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那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请假的时候比上学的时候多。
这成绩的事她知道,老大知道。孩子要脸,哭着说要是大家知道了都得笑话她,因此她这做姥姥的和老大那个当妈的就帮着瞒着,只说跟以前一样,七八十分那个样儿。
其实,语文六十八,数学六十一。刚刚及格。
全班八十分下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倒数第一那孩子,数学考了七十八,语文考了一半不舒服走了。但好像那孩子语文学的不错,写的啥作文还拿了奖了。
再就是倒数第三,两门都在七十五上面。
可可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学期说是不用她三姨管了,结果就成了这样了。
这事连可可爸都不知道。
老大偷偷给孩子找了个家教,从初六就开始在家给孩子补课。孩子不爱去人堆里凑热闹,那是还得继续撒谎,觉得臊得慌。
她接了话头,“不爱去就不去。在家里自己看看书,看看电视。听你妈说给你找了个奥数的老师,人家老师来了,要跟着好好学。”不能说是补课的。
林阳就不认同,“基础扎实了奥数稍微点拨点拨孩子就会了。现在……太早了。拔苗助长没什么好处。”其实很多问题再学了方程之后就能解决的,不是非要这么钻那一道。如果不是在数学上确实擅长的孩子,不用这么费力的去钻的。按部就班踏踏实实的,就可以了。
但是这话连周安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自家孩子也没那么差呀。不就是粗心一点吗?粗心是……练习的少,又不能说明孩子笨。学多少算多少嘛。
苏南在桌子下面踢了林阳一脚,没完了你还。
林阳看了他一眼,等老大两口子带着孩子先走了,她才说,“我都不说,那谁能说呀。”
苏南点头,“说……可以,但没你这么说的。连大姐夫心里都不自在了。”
小四却觉得这么才好,要是以前的林阳,才不会说呢。她就道,“大姐就是护犊子,也就是咱自家人,换了人谁说?”
“知道!知道。”齐芬芳见苏南点了点小四也起身了,跟着老头子和二姑爷去客厅了,这才道,“……可可那孩子没考好,你大姐又拉不下面子,又怕周安民说她……你们知道就行了,别跟家里也说去。”
啊?感情还有这么一出呢。
林雨桐哭笑不得:“可可是周安民的亲闺女。人家亲生父亲都没有知道孩子情况的权利吗?孩子没管好,那不是你和我爸的问题。也不单纯是我大姐的问题,我姐夫大撒手肯定也有他的不对。知道真实情况,这才能往下管。你还替我大姐瞒着?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叫我大姐夫知道了,人家怎么想?他是外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是吧?人家孩子的父亲是监护人,你是谁啊?”
齐芬芳愣住了:“也不是诚心的…………等这补课补上来就好了……”
“能补上来,她就不会学成那样了。”小四凉凉的说了一句,这事你比我姐还糊涂。
嘿!怎么就冲着我来了。
林阳都不想说话了,“人家两口子管孩子,您跟着掺和什么呀?”
我们就是老厌物,管不得了?
娘儿几个说话,客厅里是明显听见了。林忍让脸都黑了,碍于姑爷在,他没发作。等该走的走了,晚上回屋了,林忍让才道:“我说了,老大的事别管。你非管是吧?你最好去给处理明白了,要不然,我真跟你离婚。”
离婚?
婚是那么好离的?!
吓唬谁呢?
老两口私下怎么说的,做儿女的也不怎么关注了。只听说林忍让找了周安民,周安民回家跟林雨苗大吵一架。然后把工作时间全都调整了。只要周一到周五能上早班,下午三点就下班,期间不用晚上值班,那他周末加班加晚班。
开学后,他早早的下班回来,陪孩子学习,陪孩子写作业。林雨苗,一边去,孩子学习的事不用你管。没事学学做菜,当你的饲养员就行了。孩子的家长会,跟老师的联络等等,都不归你管了。收缴你的一切权利。
林雨苗没反驳,他当管孩子那么容易吗?那你管好了。
林雨桐只察觉到楼上的老两口像是在冷战,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四爷经过这一年,也算是有了好些年龄相仿的朋友,随着孩子一点点大了,这些朋友也慢慢的上门了。顾鑫那些就不说了,今儿拜年就来了好几个,像是之前报名去林雨桐就见过的公鸭黑子等人,还有一个林雨桐没见过的书生。
说是一个课题组的,平时工作上都有配合。
没在外面叫饭,在家里做了一桌子待客,也慢慢的跟这些人熟悉起来。
因着私下里有合作,所以,这些人慢慢的也成了家里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