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问说:“老师一个人过来,没带许丽。”
许丽是她的副官,一般是走哪带哪的。
果然,她就道:“带了,收拾东西呢,过两天就过来。”
许丽可是胡木兰的亲信,此人的一双眼睛也很利。
林雨桐就问:“不调了冷子秋来,也跟在老师身边吗?她在那边,人家看管的很严。”
“能被看管的住吗?”胡木兰就道:“能被看管的住的,她就得回炉。”
林雨桐便笑:“放在那个环境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跟你们在一块,她也不见得说话。”胡木兰直接把林雨桐给怼回来,“你少操心她,还是说说你吧。你呢?接下来继续混日子?”
“听老师的安排,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林雨桐开着车跟着前面的车队,“别人的话可以不听,您的话总是要听的。”
“要真听话才好。”胡木兰这么说着,林雨桐只笑笑。前面这就到了,下榻的地点是刚收缴上来的逆产,花园子建的确实不错,暖阁就好有几处,院子里的暖棚还有鲜菜鲜花供应。舟车劳顿,当然得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许丽还没来,林雨桐就暂时不能走。还得陪着胡木兰。
胡木兰呢,洗了澡,吃了饭,也没有要放林雨桐离开的意思:“跟我说说平津站的事。”
“我可不信您不做功课就来了。”林雨桐坐在她对面,紧跟着又摇摇头:“如今的平津站,那是一团乱麻。如今看,邱香山榜上了别的大腿,只怕以后对吴先斋也没有那么言听计从。周一本对吴先斋……可以用积怨颇深来形容。以前是因为吴先斋偏着邱香山而对他总是远了那么一步半步,如今是因为吴先斋为了赵敬堂拱手送来的产业,无视他受的委屈。从而两人彻底的离心……”
“还有呢?”胡木兰看林雨桐,“那位马上要成为副站长的金汝清,你怎么看?”
林雨桐摊手:“您想听什么?我不能跟您说的太全,您估计也不是很想听的太全。”
你们情情爱爱的事,说了我也不爱听。
“对他……你是认真的?”胡木兰微微皱眉。
“我想认真!”林雨桐一脸的坦诚,“如果你允许我退役,我会考虑嫁给他。”
“他愿意娶你吗?”对方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我会叫他愿意娶的。”林雨桐挑眉看胡木兰:“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也该回炉了。”
胡木兰靠在沙发上,双手敲着大腿:“你回去吧,明儿我会陪着老板去站里,你也过去吧,躲着没什么意思。”
行啊!林雨桐直接起身,“那您早点休息。”
从里面出来,她没有回头。她知道,胡木兰一定在窗口看着她。
看着这个爱徒的车子远去,胡木兰无奈的摇摇头,跟她说话,你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比如说她跟那个金汝清,这关系到底是近还是远,从她的话里,听不出来。说疏远吧,她说她想嫁给人家。说亲近吧,她的话里又好似暗示对方可能不是很愿意娶她。那这到底是远还是近,怎么判断。不光是无从判断两人的关系,便是那个金汝清,她也成功的把话题岔开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这种感觉别说,还真有点酸爽。
回去的时候林雨桐却跟四爷说:“胡木兰这个人,很不好打交道。她一直也没说到底是谁往上面打小报告……”
在车上,她曾经试探过,说谁总在老板的耳边嘀嘀咕咕的。结果她也很自然的把话题给岔过去了,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师徒两个。半斤八两。
四爷对此倒是不意外:“特务机关监察别人,自身自然另外有人监察。中tong 和军tong相互之间这种撕扯,也是起到相互监察的作用。是谁也无所谓,左不过是身边出现的这些人。”
只不过胡木兰的出现,叫平津这边平添了许多变数而已。
第二天,两人一早去了站里。吴先斋亲自去接戴老板和胡木兰了,一行人九点整出现在站里。
在站里训话,那是没有的。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老板的金面的。那是一个一个被叫去单独训话的。林雨桐以为没她的事,静等着吃饭呢。结果最后还是把她给叫去了。
林雨桐到了地方,里面就只这位老板一个人。她没给称呼,他也没责怪的样子,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说着,就捧着白瓷的茶杯子喝茶去了。
林雨桐坐下,静静的等着。
那边就道:“这次你能主动请战,我很意外。没有因为怨怼之心耽搁党国大事,这很好。本来,这次该嘉奖你的,只是家规在那里摆着的,按资排辈的话,你的资格还是有点浅的。你一点你该理解。再往上升,你该跟吴先斋平级了,但你也知道,他算是咱们军tong内接近元老一级的人物了,算是跟着我比较早的那一拨人。”
“是!”林雨桐点头,“本来也不是为了当官才去请战的。相反,您要是能允许我退役,那卑职将感激不尽。”
“你是将了我一军呐。”这位老板轻笑一声:“这就是你的想法?最真实的想法?”
“是!”林雨桐起身,“我知道,对于我的怀疑,内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我以为慢慢的淡出核心层,这一切都会不攻自破。可是老师的到来,我不得不再一次踏入是非圈……”
那边就摆手:“你这说的可不是实话。要真是想远离是非圈,又怎么会金汝清保持男女关系那么久?看似你离开了核心圈,但是你没一分一秒真正的离开过……”
“那看来我说我跟金主任是一见钟情,您也不信了。”林雨桐就道,“要不然,将我调离,我俩这种亲密的关系又是两个副站长,您大概也觉得不合适。”
“你们啊……我觉得都能替我当局长了。”他将茶杯子放下,“你先放下站里的工作,借调到你老师身边,协助他督查平津站的工作,这个没问题吧。”
如此,平衡了平津站的势力,另外,也算拔掉了胡木兰放在平津站的一颗钉子。这层师生关系太亲密,这个妖狐具体会听谁的调遣,他完全没有把握。胡木兰此次来,已经算是各方妥协之后的结果,这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但却不得不面对的。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却见四爷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匆匆的往出走,她急走两步:“怎么了?”
四爷低声道:“王华生死了!他爹妈媳妇叫人抬着死人堵在大门口了,要让站里给个说法。”
哦!这下热闹了。当着戴老板的面,唱这么一出,赵敬堂这是死磕到底了。
林雨桐跟着往下走:“走!看热闹去。”
门口是熙熙攘攘的,边上聚拢来好些街上的百姓,都是来瞧热闹的。警察局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一片给围起来,他们来的是一位叫焦恩的副局长,这眼看可能就会升任成局长。因为局长跟其他的几位副局,没抗住rb人的淫威,如今成了被清算的对象。清算的财产四爷手松了松,叫这家伙发了一笔小财,于是他见了四爷可亲了,拉着就叫‘哥’,“这事不是兄弟不出力,实在是后头的来头也大……您瞅瞅外围,全是那边的人,兄弟是真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就把水端平,没事。”四爷就低声道:“谁叫你倒霉,碰上了呢。王华生没有什么身份,这命案还得你们警局管,警局查。查出什么说什么就是了,客观一点……你站在理上,谁能拿你怎么着?”
也是!除了这么着也没着了。
这王华生家其实也不是一般人家,要不然赵敬堂不会那么下四力气去维护。原本也算是平津有名望的人家,家里的产业铺子着实是不少。可这王华生的爹不是个靠谱的,所以,这王华生的姐姐才跟了赵敬堂,做的还是外室。有了这个靠山,生意好做了,王家的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赵敬堂那也是不敢太过分,可这老爷子死了,王家的产业没少被赵敬堂给吃进去。王华生不顶用的纨绔,要不是他姐姐正怀着赵敬堂的骨肉,他以为赵敬堂会把吃进去的再给吐出来只为了捞他的?如今人死了,死了更好,王家的家业都是赵敬堂的。要不是打着见不得光的主意,周一本想杀人,那是痴心妄想。不说别的,从当初那件事事发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要真是赵敬堂真心为他这个野生的小舅子撑腰,早把人给送走了。别说送出国,只说送到重青,他周一本就没下手的机会。哪怕是留在平津,若是身边跟上几个人随时注意保护,那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到底怎么死的?”四爷问焦恩。
焦恩将手里的烟给掐灭了:“……人死在yao子里。下手狠那,把那玩意都给割了……身上的刀伤一共一百多处,这是虐|杀!”
林雨桐听的直皱眉,难怪亲属的情绪这么激动呢。那边王家的爹妈都快哭死过去了。唯一的一根独苗啊,再坏的人,在爹妈眼里也是乖宝宝。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远处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多少个送葬的唢呐队都朝这边来。又有王家产业里的伙计及其家属,还有雇佣来哭丧的人,一个个的都披麻戴孝的,大声嚎哭着朝这边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