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个都知道?”边川不自觉的朝后缩去。
我当然知道。碰到这种事还没心理障碍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边川看着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林雨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们欺负人!你们这种人都欺负我们这种普通人……”
林雨桐:“……”她瞬间瞪眼,‘啪’的敲了一下桌子,继续吓唬他:“我看你还是不知死活,那样的人……他的钱你也敢收!岂不知那就是买命钱?”
“买命钱?”边川摇头:“不会……不会……”
“他能让魂魄附在纸人人,难道不会叫魂魄附在真人上?”她一脸嫌弃的看边川:“你虽然长的丑了点,挫了点。但死人找个皮囊,只要能再活着,还挑什么呀?”
边川不停的摇头:“他是要……是要……”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林雨桐肯定的点头:“你得给人家腾‘房子’!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你收了人家的钱嘛!”
“收了钱就得给他腾地方?”边川先是恐惧,然后脸上露出几分豁出去的狰狞来:“凭什么?那是我为他办事收的钱?他想干啥?我睡了他一个纸人,他就想占了我的身体搞我老婆!”说着,就咬牙切齿起来,好像那个他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们,恨不能张口咬死对方:“他头一次给我钱,是叫我在西门外的那个村子,租一间房子。离教堂越近越好。”
林雨桐眼睛一眯:“然后你租了教堂对面的房子?”
边川点头,露出几分厌恶:“要不是那家最近,价钱又便宜,我才不租他们家的房子。那家有个瘫了个老人,臭烘烘的又没人管,吃喝拉撒的,屎都糊到墙上去了……”
“说重点。”林雨桐冷森森的看他:“你不把重点说完,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他在哪个环节里对你动了手脚,再耽搁下去,你真只能等死了。”
“我就是租了卖冰棍的老太太的房子,靠着门口的那一间,最小最阴的。租好之后,我当天就买了凉席搬进去。跟老太太说的是,我出来打零工的,说不定干几天就走。给了一个月的房租,她挺乐意。然后半夜的时候,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去了村口,那人放了纸人在村口的一个垃圾箱边上,用黑塑料袋套着呢。我没见他的人,只带着纸人回了出租房。按照他事先教我的,将纸人身上贴着的生辰八字烧了,然后再抱着俩纸人出门,往教堂去。在教堂门口,再把两个纸人烧了。”
听到这里。林雨桐就不免疑惑。当是的现场她看了,并没有发现烧什么东西的痕迹。
但她没说话,只等着对方把话说完。
边川此时便露出更惊恐的表情来:“我把两个纸人都烧了,可烧完了之后,我竟然是一点灰都没看见……那晚没有风……我正心里发毛,就……就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的响了,然后,那老太太,还有一身脏兮兮的老头,从门里走出来了……那个老头……本来是不能动的,可那天晚上,是能走的,虽然不灵便,跟木偶似的,但能走……然后睁着眼睛,跟闹鬼似的,我吓的想跑跑不动,腿肚子转筋了……那俩老东西,走到教堂门口就不动了,我靠在教堂的大铁门上,一动都不敢动……谁知道正靠着呢……身后的铁门猛的就那么打开了,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爬都爬不起来,跌倒的还有那老头,一下子扑到了地上……那老太太看见好像一下子也醒了,抬头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看……我也扭头,然后我看见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就跟我妈那些老照片上那个年代的人一样……别问我为啥看见她了,我当是就是看见了……长的还挺好看,别看穿的保守,可那脸蛋,那身条,大街上多少露胳膊露大腿的骚……都比不上……”
林雨桐又敲了一下桌子,对方马上收敛:“……我开始还以为那是个人……可后来我发现又不对……她把卖冰棍的老太太叫陈竹青,那叫陈竹青的老太太把那女人叫桂香……这两人看起来像是婆孙,可听说话的语气,两人年纪至少相仿,还是老相识……然后那个老头,看见桂香……一个劲的往后缩,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啥我听不清楚……然后那个桂香就笑了,笑的特别可怕……说是原来不是别人把她困在了教堂,而是她自己把她自己困在教堂里之类的……又说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她自己潜意识里不肯离开教堂……跟说清话似的,对那个糟臭的老头子,还说什么就是为了跟你离的近一点而已……却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又说执念散了,她终于能走出困了她几十年的教堂了……说着,她就就从教堂里走出来了……然后那俩老东西不知道咋的,一个爬着不能动了,一个直直的倒下了,都再不动了,我一看,这出人命了,再不敢呆着了,撒腿就跑……”
那就是说桂香是怎么被带走的,他并没有看见。
“随后呢?你去了哪里?”林雨桐就问:“确保没有沾上脏东西?”
“我没去哪里……”边川努力的回忆:“真没去哪……这种事情,我当然是往大街上跑,西门的夜市半夜都不停的,我当然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再后来,你又伤人了?”林雨桐就问。
“就是一老头……那人给钱,叫我给一老头送一封信,我就去了。信送了,那老头收了。那人又叫我到城外等着,然后晚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老头就真打那里路过。”边川笃定的这么道。显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一件事。
林雨桐就看了监控一眼,盯着监控的赵基石起身就出去打电话,王不易那个老油子,果然还藏着一手呢。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是个坑蒙拐骗,正的邪的都来得的人,一上来就把嫌疑犯给吓唬住了。
这边边川还回忆着:“……再就是碰见你们那回……他叫我藏在里面,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叫我把手里的提线纸人烧了就好……然后我烧了,要跑的时候被你们看见了……就被逮住了……”
“你见了他几次?”林雨桐问说。
“就一次……就是那天他吓唬我,给我弄一纸人美人的那回,我见他了……没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为啥就是没看清,大概看清了我没记住,就是记得他跟我差不多高……身上有点香味,香味怪好闻的,是什么香味我又说不上来……就是那个桂香……是他弄走的,弄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弄了……弄了很多女鬼……还都是好看的女鬼,还问我说,要不然再换一个尝尝滋味……我没敢……你说,我这还有救吗?”
这又是一条线索,至少知道这个人搜集鬼。
虽然不知道是只是女鬼还是男鬼也有,但要是这样,突然失踪的鬼便是一个方向。
这个收获也还算可以。
从里面至少能知道两件事,第一,这个人找桂香是有意的。他叫边川施法叫张恒出来,叫桂香见了张恒一面,破了桂香心里的执念。桂香走了出来,才被人抓住的。是不是说,他其实也有忌惮的,比如说,桂香如果在教堂里,他是不方便出手的。第二,搜罗鬼魂。其目的是什么呢?桂香差点献祭,他找搜集这些鬼,也是为了献祭?
在边川一遍一遍追问‘我会不会死’的叫声中,林雨桐走了出去。
赵基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先夸林雨桐:“行啊,是个干警察的料。”
林雨桐不搭理他,只跟秦双道谢,也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了:“有空我就过来。”
“求之不得。”秦双和袁奎将她往出送:“需要咱们配合的,打个电话就好。”
彼此都挺客气的,林雨桐上了车,赵基石才说:“给老板说过了,他正审老油子呢。”
四爷接电话是当着王不易接的,王不易当然听的见电话里赵基石说了什么。坐在四爷当面,他唯有苦笑:“其实我接到的那封信,跟现在这事没多大关系。”
“有关系没关系的,你说出来我们判断。”乌金就说:“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按说咱们都算是互相了解的。我名气不大,但看相上还算是有两分天赋。那天明明给你算了有血光之灾,也告诉你了。按照你的性格……你自己也说了,你胆小,所以,必定是该早早关了店门,然后躲在家里最安全,你的家我爷爷都说了,等闲人都拿您没辙,那就跟个堡垒似的。您说明知道有危险,干什么非得出去?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王不易就尴尬:“……不是……是这件事我真是……不得不去……”
四爷给他倒了杯茶:“没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不易把茶喝了,对这位老板不妥协,他唯有叹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不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笑话,要笑话你们笑话。我这一辈子没成亲,那是怕连累人……但我也是个正常人呐,我不能有点自己的追求?我早些年就有个相好的……在乡下……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我也没孩子,干咱们这一行的想有孩子挺难的。我找女人嘛,就比较务实。找了个带着孩子的。又把那女人的孩子当我的孩子养的……乡下地方,相好了就一块过日子,不用正式结婚,甚至连摆酒都不用。一块过就是一个被窝睡,就完了。在村里,人家都知道她是我婆娘,我呢,基本不在村里呆着,回去也就是一两个月才去一回。要是白天在村,那是晚上绝对不在村里过夜。要是想国人,那就是天擦黑的时候到家,天不亮我就走……这叫露水姻缘,天不罚的。每次过夜,我都留下钱,一两千,说是给家里的生活费,告诉老天,权当是嫖|资……她也挺乐意的,觉得男人在外面能挣钱,按时回去能给家里钱,这就挺好,也是本分人,踏踏实实的跟我过日子……这都这些年了,从来没烦过我,这一回……就这一回,说是病了,急着用钱,叫人捎了信过来。她也不知道我是半人斋的老板,只知道我会点纸扎的手艺活,在铺子里给人家当伙计,看个店啥的,平时回不去。乡下的带着孩子的婆娘务实,男人不在家可以,只要按月给钱。我们就是这么一种关系。但是再是露水姻缘……可这都多少年了,感情肯定有呀。她的信送来了,也确实是她写的字,她年过完小,不算是睁眼瞎,我看了多少年她记得柴米油盐的账本子了,不会看错的。我这才赶紧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