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了?
这还真是……亦天门的风格。
亦天门上上一辈的长辈, 全都是以失踪为结局的。好像是听桐桐说过一耳朵,以为黑门的掌门死了, 却不知道怎么就借了个皮囊活着。然后被白门的掌门找到了, 然后白门掌门的肉身死了, 生魂又跑到黑门本占有的那个皮囊里,然后把黑门的掌门生魂给挤掉了。挤了也总有个归途吧。结果是没有了踪迹,失踪了!再后来黑四联络了青一赤二,打伤了这个占了皮囊的白门掌门,然后白门掌门的生魂又不见了。皮囊被白门的人抢走。问题是,这个时间, 白三人家还活的挺好。那这抢来皮囊归谁保管?又是怎么保管的?
好吧!可以先放下这个问题不纠结。再说青门和赤门两门的掌门, 竟然在寻找另外两门掌门的过程中——失踪了。
唯一剩下一黄门, 黄门除了最开始被黑门认为抢夺了他们门派的术法秘籍之后, 好似再没有了消息。跟其他四门的比起来,好像黄门尤其神秘。
这一桩桩的, 最后的走向都是:失踪!
神秘失踪, 然后销声匿迹, 不见踪影。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当然了, 说不定也可能跟他们本身练的术法有些关系也不一定。但这或许只是乐观一点的看法而已。
遇到这种谁都没经过见过的事,还是谨慎点为好, 尤其是事关桐桐。
老藤露出一脸的无奈:“我不知道你……我是说你,不是说大树!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渊源,但有人看过你们面相的, 回来说了一句‘相得益彰’。那你们的渊源一定就不浅。所以,她本身肯定还是有一定的问题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但是这一行了,不能一刀切。不能把所有的都归为异类。但必要的检查是要有的。当然了,这话如今不用告诉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危险的雄……不,是男人!他这么想着,就马上接着往下说:“有时候,天道要这么安排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人幸运一些,生命还能重来能,那我们就把这些当做是天意。只要不是对公众有害的,那咱们其实是管不着的……”
四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难怪术士不得善终呢。一个个的,确实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多也就罢了,偏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像永远不知道‘烂在肚子里’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个表情,老藤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一下:“我感觉到了要杀人灭口的气息。”
“如今杀人是犯法的。”但并没有否认有过杀人灭口的想法。
“但是杀树不会。”老藤给了这么一句。
“你是人!”四爷一边起身,一边提醒他:“人嘛,你觉得你是人,那便是人。不用别人告诉你你是什么。”他指了指心:“做人看心不看相,记住这句话就是了。”
说完,他将不大的册子直接放进衣兜,然后转身出去了。
老藤没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他刚才似有所感。在他说出‘你是人’的时候,他感觉到某种东西松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微微惊愕了一瞬:这是什么人呐?难道是传说中的‘金口’,能言出必成吗?
却说四爷出来之后,那个中年人在外面等着。
看见四爷这么好好的出来了,他的脸上不复刚才那般的死人脸,露出几乎堪称是热情的笑来:“元先生,我叫秦双,以后要一起工作了。那么,我现在送您去……”
“我得去见你们之前带走的姑娘。”四爷说着就看他,一脸的不支持反驳。
然后秦双:“………………好吧!”突然就不敢反驳了。其实对方的行程应该由自己来安排的。如今……算了算了……计较什么呢?谁叫人家是稀少物种呢。只当是给熊猫当饲养员了。
四爷被带到老宅子的时候,林雨桐还在院子里坐着呢。老太太说叫自己等一等,可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便是早上九点吃的早饭,这会子也忍不住饥肠辘辘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虽然撒进这个院子里的太阳光不那么炙热,坐着这里也是一件相对比较舒服的事,但这么干耗着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长时间,她把小小的第三进院子已经看的很清楚了。里面的花草树木,每一棵都观察了一遍。除了确定那是有些年头的,养了好些年,还被养活的不错的以外,别的还真没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那便是养花用的花盆,都是民国的。瑕疵很明显,有些是硬伤,那是出窑的时候就有的,本身就是残次品。有些是时间留下的痕迹。但看瓷器的时间线,都很接近,肯定是民国没错了。
那是不是可以判断,这些个花盆连同花草树木,跟这所宅子是一样的,时间可以追朔到民国。民国的时候,有一家出身不显,家资只能算是一般的人家,建了这么一所宅子。
“你不像是个术士,更像是一个警察。”屋里,不远不近的,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话出口了,人才从屋里出来:“我一直在观察你。”
能猜到!但是以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发现真有人盯着自己。这个院子里,她没发现摄像头。
看着出来跟进去的时候没差别的老太太:“您是高人。至于我,您就当我是个警察。您不也说嘛,这工作性质,其实跟警察也差不多。”
这不挺好。
老太太看她:“你的这一点也好,也不好!从你进门,你只试图看过我的面相。发现不可为之后,便直接放弃了。从没有深究我,我的脸你为什么看不清楚。”
“这又说明什么呢?”林雨桐就笑:“人的眼睛看的都可能是假的。我从不相信我的眼睛,我只信这里……”她指了指心。
“很有意思的想法。”老太太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又是沉默,良久之后才问了一句:“如果只看心……那你告诉我,一个谁看了都是好人的人,为什么要做最坏的事呢?”
这是说他们内部出问题的那个人吗?
“您既然不想告诉我关于这个人的事,为什么又要主动提起他。”希望我主动去问吗?
老太太摇摇头:“没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人嘴太快,说漏了嘴。与其叫你通过其他途径知道,倒不如我坦诚一些。”她说着,就拿出一张照片来,“这个或许如今也没什么用了,但还是应该叫你看看的。这个人……叫白衣!”
林雨桐伸手接照片的手一顿,愕然的看向这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笑,将照片往前又递了一下。
林雨桐认真的看了她两眼,这才接了过来。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有些老旧。上面有一男一女,两人依靠在一起。叫人一眼就能看的出,这是一对恋人。照片上的女子,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跟林雨桐现在的年纪相仿。穿着学生装,照片上看到的,是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然后黑色的偏带布鞋。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挎着旁边男人的胳膊。男人也很年轻,一身西装,戴着礼帽,手里拿着文明棍。这在民国是很流行的打扮。留洋回来的,在正式场合,都愿意把自己打扮成绅士模样。这男人的五官,也是极为英气俊朗的。
女人不用说了,就是眼前的老太太。
她的头发苍白了,脸上也有些细纹,属于不怎么见老的这一类。只要一看照片,还是能印证的起来的。林雨桐就笑:“唯草木之凋零兮,恐美人之迟暮。这话在您这儿,可不见得。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白了头,依旧是美人。”
老太太哈哈大笑:“我这把年纪了,听了这话也是浑身舒泰。”
林雨桐却感叹,老太太的年纪当真不算是小了。照片上的具体年纪不详,但推算下来,她的年纪在九十往上了。一个九十岁上下的老太太,看起来也就是五十上下。林雨桐知道她不止五十,因此管她叫老太太,但没想到,不止五十,是不止了这么多。岁数看起来打了对折。
她不在这个上面纠缠,而是深深的看老太太:“另一个人……是谁……”
老太太笑了笑,还没有说话,院子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她便笑:“来了!等他进来了,我一块说。”
林雨桐扭脸看过去,就已经看见四爷的身影了。她刚想提醒一句,‘小心八卦镜’。却不想四爷往前走的脚步不停,不等她说出口,他已经进来了。
进来了之后,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去看,当然也看到了那面镜子。随后他看过来,目带询问:没事吧?
是说那面镜子有没有伤到她?
林雨桐没摇头,只是手指轻轻点了点大腿,四爷这才抬腿走过来,跟老太太道:“我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