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挣的其实大部分都投资了,这是手里剩下的大部分现金。”林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后,我把挣的钱,留三分之一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三分之二,又分三份。您跟我爸一份,我们一份,另一份留着,是养孩子用的。您放心,您儿子不少挣的,养的起您。”
转天,林墨转给她一个很小的小公司的一点股份,“我一个学长的公司,当时投了一定钱。现在年年都有分红,不多,一年十来万吧!就放您名下的,钱您看着零花。”
一个退休退的,把儿子们的钱给诈出来了。
何止把俩孩子的钱诈出来了,这会子了,林妈把她和老林的积蓄都给林雨桐交底,“我这忘性大,我们就三张卡。两张是我和你爸的工资卡,退休金按月打在上面。钱一到账,我和你爸都把钱转到第三张卡上,我把密码告诉你……”
告诉我干嘛?
“人年纪大了,那谁知道哪天嘎嘣一下,这就没了。”林妈不得不接受她‘高龄’的事实,开始防备万一了。
林雨桐就笑,“您好好的没事,回头我把您的钱给您霍霍完了?”
林妈才无所谓呢,“我那直播挣的,足够我跟你爸花销了。再说了,我俩有啥花销呀?人家打个小牌,得用几个钱。我跟你爸又不好那个……吃在家吃,穿是穿不完的,一年到头也不生病,我俩花销啥呀?给你交代清楚了,我心里安稳。”
行!您还是留着,我把密码得记着。
知道了!记着呢!
林妈又叮嘱,“这人没了之后呀,像是我跟你爸这种国企单位,还一次给十个月的工作作为抚恤金和丧葬费,你可别忘了去领!”
嘿!这老太太,“您要干嘛呀?”故意的是不?
“就是交代一声!”林妈把她的卡又收起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早几年都发二十个月的抚恤金和丧葬费的,如今都只剩十个月了。”完了她回头又跟闺女说,“别我跟你爸太长寿,到时候政策又变了,回头领不到这个钱了……”
您没完了是吗?
林雨桐提醒她,“您听外面,下雨了,您那宝贝可都在外面呢?”
哎哟!忘了!老太太腿脚特别利索的跑出去了,喊老林:“下雨了你扫什么树叶呀,不知道把花给推进去呀!”
大根不是都给你推到亭子里去了吗?喊什么呀!
秋风飒飒,秋雨绵绵的时候,觉得退休的好了!外面天不好,我可以选择不出门呀!
端一杯热茶坐在落地玻璃前,看着外面雨打芭蕉,还能更惬意吗?
下雨大根没啥活,陪着老林在亭子里下象棋,不知道咋那么大的兴致呢,一下半晌不带动地方的。林妈每天早起得拾掇她的花草,那是一天都不耽搁。
还有两口人,一个打扫卫生,一个在厨房看着火呢。只留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摇椅上,身上盖个毯子,看着窗外的树枝在风里飘摇。
可这样的享受也不过是片刻,不大会子工夫,陈雅丽来了:“听说你退休了?”
咋都知道了呢!
陈雅丽表示,“我怕你闷,就是来给你解闷的。”
“你不忙呀?”林雨桐给她倒了茶,问道。她家的大闺女今年才大一,二闺女今年高三了。还有个老三,也是个闺女,还在上小学。也是五十的人了,操心劲儿的。
陈雅丽喝了一口,“能不忙吗?到点还得接老三去!司机我也不放心呀!晚上下了玩仔细,郭杨还得接老二。我这是把老三伺候的睡下了,老二就回来了。陪着老二写作业,哪天晚上不得到十二点之后。早起还得先送老二去学校,回来再送老三。你现在多好呀,熬出来了!”
是!陷在孩子的琐碎中年年月月的,其实最向往的就是林雨桐现在的状态。
平时林雨桐挺忙的,真没那么些时间扯闲篇。现在嘛,陈雅丽知道林雨桐不着急。因此,在这里跟林雨桐聊呢,有一搭没一搭的。陈雅丽就说当年的同学,谁谁谁得了啥病了,谁谁谁离婚了,谁谁谁再婚找了个王八蛋……这些事林雨桐从来都不知道。因此听的时候免不了一惊一乍的。
陈雅丽就说,“你忙!你忙啥大家都看的见。你不知道同学的情况,可大部分同学知道你的情况。之前群里还有人吆喝要办同学聚会,可这不可能聚的起来,再过十年估摸差不多吧!现在,大部分都跟我似得,孩子正到了要紧的时候了,谁有工夫管什么聚会不聚会的!要说起来,还是结婚早比较好,要孩子早当真是好,到了这个岁数,我跟你说,我真觉得熬不住了。我家这情况我都这样了,你想想靠工资吃饭的。这边是体力不行,那边是孩子大了,老人老了,当真是活到了狼狈的份上了。”
“我也歇不了两年,这不是儿子大了吗?这一结婚,你说我能歇着?”
可谁退休了能歇着了?不带孩子不给钱,别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完了陈雅丽又说起了她公婆,“我公公那年纪不算小了吧?郭杨的意思是,找个职业经理人挺好的,结果我公公死活不撒手!那我说,我家老大也读大学了,没事了就去公司帮忙……我公公愣是没答应。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我瞧着你公公的身体挺好的。”林雨桐就道,“这身体,再干十年都没问题。”
“可人了,思想老了。这两年公司光想着转型,也没转型成功。”陈雅丽叹气,“也就是我跟郭杨听了你们家金教授的建议,用钱投资了实业。这实业挣的没那么多,但稳稳当当的,也不算少。瞧着也不是那玄乎的来钱道道!”说着就问林雨桐,“你这省心呀,叔叔阿姨都是懂道理的人。你家婆婆呢?最近见的少了。”
“去我大姑子家了。”林雨桐就道,“我大姑子是气病了,我婆婆过去照看去了。”
咋得了?两口子吵架?
“那倒是没有!我那姐夫人不错。是孩子的事,高中没考上,上了职中,非要叫想法子给弄到职中的高考班里!混了三年,高考没考直接给跑了。好容易找回来了,说什么都不去补习班!”
哦哦哦!就是那个小名叫‘国委’的孩子。
对!大名叫金鑫,差点没把老金气的厥过去!这孩子老金是寄予厚望的!到现在都信当时算命的说过的话,他的孙子里是要出个一方诸侯的。
金思甜呢,有赶上到更年期了。被儿子这么一气,心肌缺氧送了一回医院。太着急太生气,是会破坏人的免疫系统。反正从高考完到现在几个月了,不是今儿病了就是明儿病了。这病药没法子,就得自己想的开。孩子不是那个料,刘大山说叫孩子学厨子吧,老金是死活不愿意。把孩子关在家里要做思想工作,叫他知道上大学很重要。
可这开学一个来月了,也没听到说去复读去。
金妈是三天两头往那边跑,怕把亲闺女气着,又怕把外孙子给逼出个好歹来。净跟着生气了!
上去过去看的时候,正听到老金在家里抱怨。说什么舅妈还是一中的校长呢,也不知道把孩子抓一抓,这能耐那能耐的,自家的孩子都没教的考出去,有啥能耐呀?
林雨桐懒的跟他计较!那孩子就是学不进去,那你说怎么办?押题,给押了。但我能押出原题吗?大小都有差异的吗?不会灵活变通,有什么办法?就是押题,也得是你有差不多的实力,对吧?要不然,你死记硬背的,一样答不上去。
这都没法讲道理!也幸好是刘大山和金思甜懂道理,要不然真不知道该咋说。
金思甜的意思是,都念了三年的高中课本了,咱能不能复读一下,再叫你舅妈辅导辅导,来年再考,好歹是个二本大学都行。可惜,孩子说什么都不去。这孩子不爱说话,不跟你犟嘴,反正你说啥我也当没听见,消极抵抗。昨晚打电话,金思甜又有点发烧。金妈能有空才怪。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眼看得吃午饭呢,她才回去了。
这样的天,林雨桐晃悠着往厨房去,“咋晌午吃烩面片吧。”热乎!
她把她的日子安排的挺好的,可大家都怕她不好一样。这几天的电话超多。不说四爷天天按时的打电话,询问在家干嘛呢,也不说林墨和林砚两人,得空了就发个消息,发个语音。就说这些学生,这个打电话来说,“老师,探我的班吧!我在这边排戏,可有意思了。您来吧!出来转一转。”那个说,“老师,我安排您去国外溜一圈吧,好玩的地方挺多的。我最近闲着呢,我陪您去呀!”还有刘清莹这种的,按时汇报学校的工作,“这不是怕您猛的不习惯吗?”
不!我很习惯,谢谢。
她除了在家秀秀厨艺,还开始假模假样的看视频,说是学做衣服学做些之类的。想想,没给老林和老妈做过一针一线呢,这想做吧,没由头呀!干脆就只说跟视频学。看了两天,就去买了料子,买了不少的各式各样的料子,在家穿针引线,给做上了。
藤藤周末过来还问林雨桐,“姐,你眼睛不花吗?”
啊?
我五十岁,眼睛就得老花了吗?
藤藤赶紧道:“我!主要是我,我觉得我老花了?”
逗呢吧?四十多的人就老花了?
“我还行,没什么太大影响。”
看出来了,这么细致的活儿都能做。小姑也说,“你说咱桐桐,小时候真没觉得有多巧,是吧?”是!如今看着可巧,干啥都很轻巧。这都五十了,在家手工做衣服,竟然还能做的像模像样的,针脚又细密。
一说‘桐桐小时候’怎么怎么样,林砚就笑。一说他就笑,好像说一个五十岁的大妈小时候怎么怎么样是特别可笑的事一样,“这熊孩子,谁没有小时候呀!”
等到天气好了,她自己开车,带着老林和林妈出去逛,没有目的地,逛到哪儿算哪儿。要是中午在外面遇见特色的馆子,也在外面下馆子,带老两口子在外面吃喝。
可等一降温,最好还是不要带他们出去了。避开人多的地方,比较保险一点。
家里的地暖早早的烧起来了,给老林和林妈一人做了一双家里穿的便鞋。续了薄薄的一层棉花,轻便又暖和。林妈比较中意这个绣花鞋的样子,“这真是你绣的?”
那看不吗?您不是看着我绣成的吗?
林妈就说,“我是觉得人老了,这什么都迟钝了。你这也不像是迟钝的样子呀!”
林雨桐:“……”不就是五十了吗?干嘛老挤兑我?
不理你了,今晚打算做一道不常见的菜――烧鹿筋。
用当年雍亲王府的老做法,给做一道。这鹿筋可不好买,找了好多的鹿肉泡馍店,才买到的。
她边准备边跟老妈介绍,老妈不拍人,拍那个制作过程呢。还没做好呢,准备的过程这点视频先发给俩孙子:“你妈给你爸做烧鹿筋,工序繁琐的很。怕是一年难逮住吃一次,晚上回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