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的耳朵多尖呀!
听到一个音儿, 是没听太清楚。但是余光瞟见两人的动作和神态,这分明就是有事不叫自己知道呀!
呵!
然后四爷就发现这段时间桐桐的姿态不对了,看他总带着几分打量的意思。
完了!这肯定是想找茬。
于是, 他最近可乖了, 早起一起出门,在后面护送, 一路跟着她的车, 看着她开车带着孩子进了一中的车库, 他才摁着喇叭打一声招呼走了。一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发视频请求过去,“今儿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儿下午的事少,四点就能回, 在外面打包几个菜吧。”
中午在食堂吃饭呢,又发了视频来, 他也在食堂吃饭, 相互能看见背景那种。
把同事惹的都笑,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黏糊。
然后下午回来的早了,人家就溜达着过来了。等她带着孩子下来的时候,四爷已经在车子旁边等着了。
林砚看看爸爸,扭脸看看妈妈,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戳一下林墨, 林墨没搭理。再戳一下林墨,林墨还没搭理。等戳第三下的时候,没戳到, 林墨直接躲了。
这个憨子,有完没完了。
不叫戳了, 林砚又伸手勾他哥的袖子,勾住了就一拽一摇的,叫他哥看。
林墨把袖子抽回来,“好好坐着!”
后面能坐三个人,地方挺宽的。他一上车就非挨着人坐,边上那么大的空位也不知道给谁放的。
林雨桐难得不开车,扭脸看了一眼,就说林砚,“你贴着你哥干嘛?”
“我跟我哥都分开一天了。”他不情愿的往边挪了一点,真就只是一点。然后还不高兴的嘟嘴,“我们现在课间都见不上,吃饭也不能一起吃了!有些老师爱压堂,迟两分钟,到食堂就找不见人了……”
“那你还能老跟你哥一块吗?将来你跟着你哥过日子呀?”林砚嘟嘴,“我们都跟着爸妈过日子,也不会分开呀。”
“哼!说的好听!你愿意你媳妇愿意吗?”
“能叫跟爸妈一块过日子,她就偷着乐吧!”
两人到了变声期了,说话的声音跟小牛犊子似得。林墨是尽量少说话,林砚呢,嘎嘎着嗓音,话一点也没少。
这会子往过挪了一点,不挤着他哥了,又身体前倾,恨不能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妈,我爸惹您生气了?”
没有呀!你从哪看出我生气了?
“我爸都这么乖了,还不是您生气了?”他用下巴搁在亲妈的肩膀上一点一点的,“说说!说说!说说我爸咋惹您了?”
熊孩子哪哪都有你!
四爷就笑,瞟了桐桐一眼,跟着起哄:“对!说说!说说!说说我怎么惹你了?”
桐桐嗔了他一眼,也憋不住了,“讨厌!”
林砚抖了抖鸡皮疙瘩,林校长嘴里出来这样腔调的‘讨厌’叫人吃不消。
四爷知道,这一波情绪该过去了。
是!情绪是过去了,但别的没过去呢。这不,这天正给学生上大课呢,下午四点的课,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差不多六点就下课了。
这二十分钟休息了之后,上课了。
他进教室的时候学生几乎都回来了,有极其个别的,因为这个那个原因来晚了,已经悄悄的从后门进来,半蹲着在教室里窜,回自己的座位去。
四爷低头稍微等了等,有个三两分钟,都坐好了,四爷抬头从前到后一看,就都静下来了。手放在讲义上,才要讲呢,又不由的朝后看了第二眼。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是谁?
不是桐桐还能是谁?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这一笑学生先是不解,然后见老师顺着一个方向看,就都扭头看过去。
后面那个角落坐着个穿着米色大衣的姐姐,有点脸熟呀!
然后有人就说:“这不是那个网红校长吗?”
对对对!
议论纷纷,感觉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事。
四爷就道:“都看过来吧,没那么些八卦。那是正经的发妻原配,接我下班的。”
不知道哪个男生喊了一声:“查岗的吧?!”
一教室的人都哄堂而笑,四爷的手向下压了压,然后点那个男生,“有前途!”
大家越发的笑。
笑归笑,课还是要上的。林雨桐坐在后面,跟着上了一节课。
这一节课四爷讲的丝绸之路,把各个朝代对外的政策进行比对讲解。学校的教材上关于丝绸之路可没这么详细,这都是四爷重新做的讲义。今儿这一节课,只能讲丝绸之路上小小的一部分。
林雨桐便明白四爷这个历史是怎么教了。她是把历史跟现在的很多东西挂钩,比对着叫他们去了解。比如如今的一带一路,他相信了解那一段历史,越是详尽,越是对现实有一些参考的作用。
课前耽搁了几分钟,所以这节课也就是四十五分钟,差不多到点了。铃声一响,四爷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喊下课。然后讲义一拿,就出教室。在前面等着。
桐桐手插兜,才从后门晃悠过来。四爷伸着手笑,她斜眼看他,然后把手递过去叫他牵着。
“林校长今儿有空了?”
还倒打一耙怪我不关心你了!她反拽着他的手大幅度的摆着,四爷由着她拉着招摇过市。连办公室都没回,穿过了半拉子学校才到了停车场。
真能折腾!两个人两俩车,怎么办?
肯定得坐她的回家,自己的车扔在学校,明儿上班说不得还得搭着郭杨的顺风车。
但这个现在还不能说她,只能表示,你来接我简直太英明了。但是现在都六点了,“俩孩子呢?怎么安排的?”
“有英语朗诵比赛,他们都在学校准备朗诵比赛的事了,六点四十结束。”现在回去刚好赶上。
四爷赶紧搭话,“那算了!本来还想着今晚咱们出去二人世界呢。”
桐桐就斜眼看他,这么乖觉吗?
四爷心里叹气,晚上等孩子睡了,四爷拉了桐桐抱在怀里,“怕……中间有意外,咱们回走散了吗?”
瞧着脾气怪怪的,借机生事那样,就知道她怎么想的。为了莫须有的叫他别扭,那是不可能了。两人走到如今,耍花腔有,但是真为这个当真事的别扭,那不会有。
不过是刚好有件事碰到了心口了,有些事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桐桐曾的翻身过来,抱着四爷死不撒手。
四爷鼻子酸酸的,一下一下的拍她,“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他拉了桐桐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上,“这里……”
桐桐一愣,“印记?”
是!印记!虽然时隐时现,但一直也没彻底的清除掉。有些当时看似弊端的东西,未必就是弊,在未来,这就是牵着咱们的线。
“缺了你,心上就有一个无形的缺口。”这种感觉一定是别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何况,你得相信,我们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烙印太深了,谁也无法将这个烙印给清除了。若是有这个能力,何必放任咱们到现在。
如今,试的就是你的勇气!就看咱们敢不敢陪着彼此摸黑走一程。
“敢吗?”四爷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
桐桐用额头不停的蹭他的下巴,答的咬牙切齿:“敢!”
四爷闷闷的就笑,“平常心,你得信,不管什么时候,爷都在的。不要患得患失,往后的日子跟以往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就像是当年一样,你闭上眼睛的那一瞬,没想到醒来在绿皮火车上睁开眼就看见了爷。当年为了换下一辈子,你坚持要做医药,爷取名‘三生’,那时候其实咱们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生生世世。当年那种惶恐,如今回头去看,却发现很没有必要。任何一个你纠结的觉得当时过不去的事,其实都不是大事。等等,再等等,时间到了,再回头,就会发现,今日所有的难受像是杞人忧天。”
林雨桐窝在四爷怀里没有说话,四爷一下一下的拍她,“一路走来,我们要么已经结成夫妻,要么,我们必须就在对方的圈子之类,总也有交集叫咱们相遇……对吧?”
对!
“那这是要绝对的、恶意的分开咱们的意思吗?”
桐桐又摇头!
“咱们走到如今,不管咱们怎么去想,但在很多人看来,有几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四爷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笑意:“其一,能力。不管什么样的境遇,咱们有能力把日子过好。其二,习惯。你习惯了我,我习惯了你。其三,感情。这种感情没法斩断,他们也斩不断。”
桐桐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四爷才又道:“感情再好的夫妻,有几个逾越不了的鸿沟跟考验。第一,物质。没有坚实的物质基础,那就是贫贱夫妻。第二,生活琐事。在以往,都是你我最亲近。对我最重要的是你,对你最重要的是我,这是不能更改的。因此,我们之间的立场永远是一致的。别人有的家庭矛盾,咱们没有!咱有有的只是‘我们’和‘他们’。这两厢一对比,咱们说是烟火夫妻,可是跟真正的烟火夫妻比起来,对人家是不公平的。咱们少了为几两散碎银两的奔忙,少了一日复一日的生活琐碎的打磨。我们是在有面包的前提下,活出了花团锦簇。”他轻轻的叹了一声,“现在,收了我们的能力和记忆,这才是叫我们成了最最普通的人。”
林雨桐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然后,我们还是会在彼此的不远处,然后相识。”
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