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
轮到四爷了,姥爷自以为悄悄的‘低声’问姥姥:“嫁老幺的时候,不是说姑爷是老二,上面有长子吗?这怎么家里还有个小兄弟呀?这小兄弟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呀?没闹到最后还得给小叔子结婚……老幺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把四爷当老林的兄弟了。
姥姥又不耐其烦的告诉姥姥,“那是思业呀!你忘了,你还说大美小美找的女婿都不如桐桐找的女婿呢!”
姥爷想起来了,赶紧喊保姆,“晚上吃饭要有一道京酱肉丝!我记得老幺说思业好似偏爱京味的菜……”
当时一说一提,他想起来。可一觉起来,第二天他又给忘了。
除了林爸林妈,连桐桐都是一会子想起来了,一会子又忘了。等姨妈来了,对姨妈是没问题,认识的!可对大姨夫,那对不住,不认识。
跟姥爷说着是大姨夫,姥爷就皱眉,“啊!就是他呀!这个钱串子。”
爱赚钱的大女婿,在老丈人的心里没有老林这个老实人吃香。
大姨夫哭笑不得,“爸,我这都多大年纪了?”
爱多大年纪多大年纪,年纪大了你就不是钱串子了?摁!串不来了就会变成守财奴。
大姨夫跟老林说,“这就是远香近臭!看见没?爸是一辈子都不待见我这个姑爷。”
家里多了‘陌生人’,天天要是家里都有陌生人,谁会舒服?
谁也不会舒服。
大姨夫是每次把大姨送来,基本不多呆就走了。
姥姥也说桐桐,“知道你孝顺,可你姥爷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你看见他这样你难受,可他不记得你,就不知道啥是难受。回去吧,在家好好带着孩子……”
林雨桐明白,这就是别叫自己看着难受,也别叫姥爷呆的难受。
因此,她和四爷把老林和林妈留下了,他们俩带着孩子,只住了一晚上就回了。
林墨和林砚的记忆里,这个太姥爷就是个不怎么记得住他们的人,他们倒也没那么难受。可看着这个就怕了,回去对老太太可好了。
张兰做饭前问这俩小祖宗想吃什么,连最挑剔的林砚都说,“太奶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还是林墨靠谱,知道问老太太问不出来,就说,“菜要入味要烂。”
把张兰稀罕的,从楼上下去就找老太太说,“这么大正是撒泼打滚瞎胡闹的时候,桐桐和小金把孩子教的多好。”
老太太笑的尖牙不眼,“按他们的喜好做。我一顿吃不了几口,一辈子也不知道啥是挑剔,吃啥都香。”
完了就跟能炫耀的人都给炫耀了一遍。
家里现在除了老太太,别人也不用现金了。老太太屋里那钱呀,一直是老太太自己收着呢。然后现在常不常的就叫俩孩子去屋里,一人给一张钱,“收起来藏好,出门想买吃的自己花。”
林墨就收好了。
林砚是个对钱这东西特别没概念一孩子。哥俩一人一个存钱罐,红包之类的,就存里面。现在也没有零用钱一说了,去学校老师也不让带零用钱。
于是,林砚就不是很有这个概念。给一百,他挺高兴的。可他更愿意要硬币,当啷一声塞进存钱罐,响那一声可真是太好听了。
可现在家里连硬币都极其少。
林墨就说,“下次有硬币了都给你。”
林砚直接把手里的一百给了他哥,“说好了啊!不许反悔呀!有硬币都是我的,哥哥不许抢哟!”
林墨看这塞过来的一百,“……”之前只是觉得林砚有点傻,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但现在可不好说了!
可人家这会子带着个脸谱面具,挂着铠甲勇士的腰带,还有奥特曼的披风,已经很嗨皮的去玩去了。
林墨把属于林砚的钱存进林砚的存钱罐,以后出去还是要多操心的,他怕一个不小心林砚就被人欺负了。要是在学校外面,被人拐走卖了都有可能。
于是,他跟林砚一起玩的时候多了,得看着他。把林砚高兴的呀,拿着俩铠甲勇士,给哥哥一个,“来‘打架’吧!”
林墨拿着手里的玩偶,腾出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翻他的书,这种配合程度足够林砚玩了,拿着他的玩偶不停的撞击这一个,“来呀――吃我一招――哈哈哈――怕了吧――我就知道你怕了――哼――这次我放了你――我们重新来过――我让你三招――啊!啊?啊!!哼哼!竟然敢对我动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接招吧――”
林雨桐每次看见,都觉得这是一种特别诡异的玩耍方式。林砚一个人能演绎一场大戏,这戏里还有人物、有对话、有曲折离奇的剧情。有时候四爷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看,看林砚一个人能自嗨到哪种程度。
他那个投入程度,反正要是不起来上厕所,没人打搅的话,他能一直编下去。
玩嗨皮了,发现被爸妈盯着看,且看了很长时间了,人家也不尴尬,嘿嘿一笑,就缠过来了,恨不能猴到身上来,“爸爸,给我买个玩偶吧……”
你那个玩偶能摆一屋子。
“可是我没有那个……”然后说出一串叫人记不住名字的玩意。
四爷用手机查,然后预估了一下价格,这个费用下来,不敢细算。于是,林砚被管制了,“一天玩多长时间了?字有进步了吗?该看的书都看了吗?”
看了呀!
“你哥看了几遍了?”
“我看了记住了,我哥看的多,肯定是我哥之前没记住。”
林砚特别自信,竟然认为他哥反复的看,是因为他哥没他聪明。
林墨愕然的睁大眼睛,我把他当傻子哄着呢。感情,他把我当笨蛋特意迁就我了。
林雨桐:“……”他们那个自信程度,真的特比迷!
四爷叫这哥俩来,一人给一段起个头,背吧。
林砚明显没林墨流利,林墨不大磕巴,林砚是大差不差的能背下来。
林砚老委屈了,哇的就哭,“我哥欺负我――”
真给哭上了。
四爷不叫桐桐管,拎着两人去书房。把放着两人作业的匣子给两人,“你俩交换一下,细细的看……”
林砚还抽噎呢,然后一边抽噎一边翻,可怜的不得了。
可翻着翻着,不对了,最开始哥哥一天写四五页,有写的不好的,就重新写。可到了最近,他已经很少有需要重写的了。大部分都是一遍就过了。
而自己的自己知道,每次都会有一两个错的,然后把错的没写好的,单独拿一张,单个字改五遍,就得了。
四爷看他:“看出来了?有些东西,一天不见效果,两天不见效果……可坚持的时间长了,怎么会没有效果?”
不抽抽了,老实了。他哥干嘛他干嘛,妈妈早起摘花真的好棒呀,剪了红的白的黄的,回来插花瓶里,这里溜达一下,那里溜达一下,多美的。
现在不行了,坐在亭子里看书,瞧见妈妈去后院的菜地了,我也可想摘菜了。我还认识野菜了,可惜不带我去,我也不能去。
一走神,哥哥把一页又翻过去了。他赶紧低声道:“哥,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当然了,暑假光学也不是不行的,该出去还是要出去,旅游,健身,别提多潇洒自在了。
等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老林和林妈回来了,情绪都不怎么高。
姥爷的情况堪忧,这是回天无力的事。
老林叹气,“还是想把你姥爷接来,再去医院叫瞧瞧。”
其实啥情况,林雨桐很清楚,之前已经看过了的。可老林提了,那就叫来吧!
专家是辛年帮着找的,人家是专家,给出的结论就是:“不要勉强老人去记住什么了,你勉强也勉强不来,就叫他随心所欲,高高兴兴的过着就好……家人看着肯定会比较痛苦,但是他自己……若是不勉强他去记住什么,叫他想起什么,然后心有愧疚,他其实能过的很轻松……”
嗯!
只能如此了!家里现在其实不用林妈接送孩子也行的,她住老家是可以的。
林妈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姥爷不让呀!每次都催林妈:“你都结婚了,家扔下不管,是又跟姑爷吵架了吗?咋的?姑爷不来接你呀?那爸找她去……”
她和姨妈要是在家里,姥爷更操心了!总担心她们过不好。
到了孙辈儿,老人也不记得了。林妈没法子呀,只能是周末的时候叫大根开车送她们过去,待上一到两天,然后再回来。
藤藤愁的呀,就跟林雨桐算家里的老人,就是算家里还有多少长辈,这都是要先一步走的。
算来算去的,就是感觉剩下的后半辈子,都在跟老人打交道,“其实我没觉得我妈有多老,可以算吧,确实是不年轻了。还有我公公婆婆……我妈还能好点……”应该是自家姐这边年年给熬中药吃,调理的好,所以一年到头几乎没有头疼感冒的,“可我公婆,这大半年,光是药,就不是小数目……偏他们是死活不信中医,我说叫中医给看看,两人觉得那是骗人的。那就吃西药,这边才治好了,回头胃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