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爷和桐桐懂了,两人还没说话呢,林墨就补充,“公仪休……拒鱼……”
老林反应过来了,他一瞬间眼角就爬上了笑意,“我们都知道公仪休拒鱼了?!”
公仪休拒鱼是个史记上记载的故事,这个公仪休在鲁国做过宰相,他爱吃鱼,人家就送他鱼。他给拒绝了,原因是,要是我因为收了鱼而丢了宰相的位子,就再没有俸禄去买我爱吃的鱼了。
当官的,收了人家的东西而砸了饭碗,是很不应该且很愚蠢的行为。
他爸前几天刚给说到了公仪休拒鱼,然后给记住了。还知道妈妈确实不该收人家的东西。
林雨桐就特别严肃,她拿了个小本本,“妈妈把收了人家的东西都记在本本上,回头买些小礼物还回去,肯定不拿人家的东西。”
林妈就说,“我们家俩孩子要是当官,一定是清官。”
那也太武断。但打小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是非观就会受影响,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四爷就拎俩孩子回房,“走喽,今天的故事时间到了,咱们讲到哪儿了?”
“名臣治家!”
对!名臣治家。
藤藤坐在沙发上,还专门去用手机搜,看这个名臣治家说的是啥。这么一看,回去就跟王若说,“还别说,会读史书的人是能把人读通透了。”王若也是学历史出身的,他知道名臣治家讲的是什么。然后不免唏嘘,人家那说的道理,跟儿女多的人家的情况类似。只要父母手里还有积蓄,到这个孩子家住住,到那个孩子家住住,但平时最好别在一块。到老了不能动了,谁伺候终老,最后的积蓄就给谁。
人家名臣就是那么干的!两儿子一碗水端平,没有偏颇。可惜,书是好书,例子是好例子。可如今,细致的去读这些书,从中汲取智慧的人越来越少了。真去对比,好似,这世间上演的悲欢离合,说来说去,不外乎那些。前人总结了,后来却未必看,看却未必能领会,这就是悲哀了。
他叹了一声,“姐夫是个能人!咱以后有了孩子,就按照人家的法子教。”
一个法子是教不成孩子的,就自家这两个,教的时候都不一样。林砚是学会了八个,觉得自己会了十个。林墨是会了几个他不说,你讲,他听。听完了,林砚会着急炫耀,林墨是非必要,不言语。
愁人吗?愁人!
比较不愁人的是,四爷的职称评定结果公布了。他上了一台,副教授的职称拿下来了。
研究生学历的讲师,拿下这个职称至少需要七八年。他是早把博士攻读下来了,如今这也四年了,条件都够了,所以水到渠成。
可实际上,他们学院,一年就两名额。现在光是三十多岁的讲师就三十七八个,想想看,每年两个名额争夺的有多激烈。这次老韩也终于抢到名额了,顺利的评上了。本来之前不是老韩,谁知道早前可能性最大的那个,被人举报说是跟女学生谈恋爱还是怎么着,直接取消资格了。后来虽然澄清,他读研究生的时候跟本科的学妹就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只是后来他研究生毕业留校,而那位学妹才大四。然后大四又读研,读研之后又读博,读博老毕业不了,还是学校的学生,这点破事被人挖出来攻击,今年错失这个名额。
老林都不是高调的人,这次特别高调,请客吃饭的庆贺,小金成金教授了。
叫教授比较好听吧,反正老林和林妈觉得特有面子。但其他人更关注工资涨了多少。
其实基础工资没增加多少,千八百块钱的样儿。真正增加的是课时费!副教授的课时费跟讲师的课时费差的还不少。每月下来,光是课时费多拿的钱,就有三千多。所以,各种算下来,一月不到一万五,也得一万四千多点。要说起来,多吗?一年也不到二十万,十八万上下的样子吧。其实这跟小姑在私立学校拿到的差不多!当然了,退休之后更又保障,这也是事实。
藤藤给惊讶的,“相差这么大?我们这一级一级相差百十来块钱而已。要照我姐夫这么着,这一年下来,差七八万呢?”
“每个高校也不一样!有的差距没那么大,但三五万的差距是有的。”
藤藤都不敢想,“那你说,这不一天天的,还不得跟乌眼鸡似得,斗的你死我活呀!”
面上你死我活是不会有的,面上夸你,背后使绊子的却不少。
林雨桐就发现,四爷的职称上去了,但其实是更清闲了,他的课特别少。
“完成规定的教学任务,上满自己的课时就行了。”四爷就道,“你还指着挣课时费过活呀?”
懂了!高校老师很大比重的收入,都是来自课时费。你一个人霸占的课多了,收入高了,那别人挣的就少了。
四爷摇头,“去年,一个返聘回来的老讲师,把一个博士毕业才任教的新讲师,给挤兑的离职了。老头人脉广,背后告状,说是小年轻的课不行,火候不到。然后被领导谈话,先是换了行政岗管事务,今年却没再签合同。”
林妈都惊了,高校老师的那种神圣感瞬间没有了,“……就为了抢课时,多挣点?”
对!就这点事。
“我们这个专业,想找外快很难。大家都指着工资生活呢,这多点少点,差别不小。”
林妈就觉得,“那你这个……凭上了,没问题吧?”
“总是因为我达标了,才评上的嘛!只要不是胡说八道,干出离谱的事,就没事。”
林妈反应过来了,“早前在视频上刷出一个高校的教授,在朋友圈里发了点东西,话说的不恰当,然后还被爆出来了。这朋友圈……多是同事吧。”
是啊!就是这个样子。
林妈觉得自己也少发一些视频吧,说不定有人就看自家不顺眼,举报或是怎么着了呢。于是,连朋友圈也不发东西了!哪怕是在几个朋友的小群里,也尽量不提关于钱啊房呀这一类的问题,更不会拍照。只在家庭群里,有时候拍个东西分享一下。
林雨桐在边上就解释,“古今园那边每天那么大的走货量,有些东西也不只是咱们设计的。他是把学院上下都用到了,有的聘请做了顾问,按月给工资。有的年轻些的,那就是几个人一起设计,他最后给改动,完了这挣的也是钱。要不是大家拿人的手软,有些事是不好说的。就像是现在,只要保底完成课程就行,多一份不抢不争,大家当然觉得他好了。您也别胆颤心惊的,没事。”
哦!反正我还是小心吧。
不过四爷这个课一少,真把桐桐给羡慕坏了。人家高校教授和副教授,坐班答疑的时间,只要一周满八个小时或是一天就够了,一个学年,晚上答疑的时间只有够十个晚上就行了。就是七点到九点那个时间段,一个学年有十个晚上是留下的就算是达标了。
爽不爽?就问你爽不爽?
四爷就无奈,“你当我们剩下的时间在玩呢?”
没有这个给你忙,就有那个给你忙,反正谁都别想闲着。
但总好过我,要整天被考试,还得担心学生考试吧?
那倒是!
这不,元旦前又是一次大的模拟考试,用的还是高难度模拟试题。平行班的几个老师提前就有些抱怨,觉得追求高难度,一位的拔高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但不管怎么抱怨,校长花钱买的是全套的题,不可能用了人家一份剩下的就不用了。
考吧!
这份卷子比上次的卷子更全面,因为第一阶段的复习已经完成了。所以,这份卷子更像是高考卷,且是难度较大的高考卷。其灵活度,其难度,证明这个老师本身超级有水平。
这份卷子林雨桐自己刷完用了五十五分钟,超过平时任何一份卷子。
交上去的时候校长低声问,“这次特别难?”
“是!步步陷阱,这次的考试成绩平行班要创历史新低。”那些孩子的练习卷,她会随机的抽一个班的,跟人家数学老师要来看看,她得知道普遍的问题在哪,才好有针对性。所以一看卷子,她就知道这次的大概情况。
真的!平行班上一百二,只怕是极个别。上一百的都只是特别少数。所有九十分以上的,最多占全班的三分之一。
校长就皱眉,“这是对方晃了咱们?”
“人家应该是这么考的!但这题对强基班和创新班,效果又不一样。这么有延续性的考,能看出他们进步了没有。”
校长这才神情稍微缓和了,叫林雨桐先去忙。
果然,这次考完,不说学生了,老师里在一百二三徘徊的很多。九十多分的老师有四个。
学生的成绩,林雨桐觉得自己班里是进步了。都在一百一以上。满分的有七个人,一百二到一百三这个层级的人数最多。
林雨桐叫把卷子往下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这种东西,往深了考,能考到人崩溃。往浅了考,能考到你不信。只要心里还怕考,就证明你们还学的不到家,继续努力吧!”
平行班这次果然如林雨桐所料,创历史最低。
排名的话,米白和丁帆这两人的班,名次倒是朝前了。各自都有一个班闯入了前三。
晚上开总结会的时候老周就夸呢,“年轻人嘛,有干劲,也确实是付出努力了,就该表扬。”表扬完了,也要提出批评,尤其是退步了的,老师都出来遛遛,总结一下考后所得,大家都听着。
然后就有老师说丁帆,“丁老师,我听说你们班平时练习用的题跟咱们不一样呀!”
丁帆张大了嘴,好半晌才道:“校内题库里的题呀,周老师在群里通知了。想要哪套题,给事务处打个电话,说清楚要多少份,他们给打印,只管叫学生去取题就行了。我是觉得平时的训练卷难度太大,有些学生他做那个就是浪费时间。因此我调换了一下,把我选的题当做必做题,训练卷当做选做题。那玩意难度大,学生见识见识,知道题有那样的就行了。谁有能力做多少,叫他们做多少。如果力有不怠,绝不浪费时间。我觉得林老师之前带艺术班的经验是对的!有些学生能力只到那里,那就不要强求,把能做的力求叫他做到极致,成绩就不会太难看。”
反正他班里九十分以下的只十七八个,而且成绩还在七八十分上。虽然上一百的只七个人,但普遍没太低。
其他班可不是,一百以上的有十几个没错,但班里有一半不及格,要命的是,哪个班上都有小二十个人没上五十分。这成绩一平均,可不就完蛋。
就有老师赶紧问丁帆,“你用的哪套卷子?”
丁帆就道:“还是林老师出的卷子。”
众人就不说话了。
老周这才道:“我之前在群里通知过,说小林把考卷给了学校一份,在资料库了,可以选用。你们不知道的是,这是省一中的张校长带着李副局去小林那里为他们学校的平行班求来的。是花了大价钱从小林手里买去的。小林给了学校一份,我也给放资料库里了。看看,总觉得别人碗里的饭香,其实呢?”说着,他语气一转,“当然了,见识见识总没错的!校长找回来的题,是对强基班和创新班比较适用的,要单给这几个班,你们又觉得不合适。可其实呢,咱能得承认这种差距,且得调整方式方法。资料库对校内是开放的,题你们自己去选,各逞所能吧!以后,不要求每个班的训练卷都一样,全由老师自己选题,咱们赶期末的时候再考,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