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日子呢,赶在十二点之前,新娘子就得进门。两口子从市里开车回来的,开的是司南给买的新车。
有人说:“咋不见新娘子的嫁妆呢?”
知道的就解释:“屁股下面十多万的车,那就是陪嫁。”
“媳妇是干啥的?”
“画画的!父母是老师,姐姐也是老师……”
听起来很高大上,也不知道画画的是怎么一种赚钱方式,但瞧模样,文文静静的,被人看的羞羞答答的,可乖的样子。真特别容易叫人有好感。
好些人都夸:“这媳妇娶的好!”
有些人家,家里有跟椿子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毕业之后还没稳下来呢。养自己都困难,还得家里补贴。更别提结婚的事了,还不知道媳妇在哪呢。当妈的看见人家儿子娶媳妇,就羡慕呀:“看人家,娶的媳妇多好的。”
正日子只来吃席面的二伯娘就说了:“要不是他姐钱多,他能找这么个媳妇?”有两个儿子一直觉得比较优越的二伯娘,顶顶的看不上椿子。觉得椿子没有她儿子长的好,念个大学也是个书呆子,在社会上混不开还不是啥用都没有。能娶这么个媳妇,人家图啥的?他姐有钱,他姐肯贴补他。二伯娘也是操碎了心了,“老三家两口子也是的,啥都靠小桐。小桐这么着贴娘家,人家金家能乐意?看着吧,迟早过不成了。”
这话说的,一个席上做的同村大娘们都不说话了。
人家能贴起,证明人家挣的来。只要挣的来,金家疯了把下金蛋的母鸡往出扔?
啥时候都少不了这种眼红的人,有些人隐晦,还挑拨到来参加婚礼的苏环跟前了,“也是小桐有本事,你看又是买房又是装修的,钱哗啦啦的往里面贴呢。还给她爸几十万建个农庄,是真孝顺!”
明着夸,但这个话考到婆婆的跟前,这意思是不是有点耐人寻味呀?
苏环手上真戴着三两重的镯子,跟着挑拨的人说话,“好我的亲人哩,咱金家是摘了果子的人。人家把娃供出来了,那么大的本事能耐。你说,在人家娃嫁进我家之前,是吃我家的一口饭了,还是喝我家一口水了?啥成本没有,咱啥都享受上了。亲人呀,别说几十万,就是几百万,我给你说,我都觉得应该。没有她爸她妈,哪来的她。没有我亲家培养出来的好娃,我能跟上享福?是不是这道理?”
把人给怼回去了。
反正只要人聚在一堆,啥心思的人都有。有人是暗地里不服气,有人是明着不服气。还有人故意挑事的,说四婶,“你花花啥时候给你买别墅住?”
花花也回来了,就是堂哥结婚,单纯的回来凑热闹的。一听这话,她脸一耷拉,转脸就走。
四婶觉得大姑娘了这样不好,拉了拉还把花花弄的不耐烦了,“嫌我丢人就去找不给你丢人的去。”
这怂娃,这是丢人不丢人的事吗?张巧凤是看这个那个再不顺眼,也是忍着不言语。今儿自家有喜事,啥事都叫它悄悄的过去,先热热闹闹的把喜事过完再说。
但也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没有因为这个钱那个钱的,闹出一点不愉快来。酒席也是上等的,对于烟酒这些东西也没有给把控。也看见好些人把酒拎回去了,更看见一些年轻的小伙一会子给裤兜里塞一包烟……反正事主就当自己瞎子,一辈子抛费也没几回。就这么着吧!
给儿子把婚一结,人这个状态都不一样了。感觉就是那种,人这辈子就这样了,明儿死了也能闭眼的感觉。
回城的路上,苏环就跟林雨桐说今儿在那边都有谁谁谁说了啥话了,“咋说呢?越是有钱,越是得夹着尾巴。自来都是盼人穷,恨人有。你听听这些话说的!都没法说了。”
林雨桐抱着豆豆,低头问孩子,“听的懂吗?”
懂,也不懂,反正听着呢。
这就是一种教育了,是非概念,啥是好的啥是坏的,人情世故中得来的,永远比书上来的更直观。
她跟孩子说:“有一种恶,不伤人,但恶心!恶人你能躲的开,可偏偏恶心的人你躲不开。所以呀,到底是恶人对生活影响多些,还是恶心的人对生活的影响多些,这还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