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隔着电话听的出来, 他在外面呢,“那个……我前儿都来了,那个……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
是住宿舍了吧?
学校也挺安全的, 椿子也是大人了。林雨桐没多问, “要是忙完了就搬过来住吧。东西能用的带上,不能用的就处理了。”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豆豆急忙问:“舅舅来吗?舅舅来吗?”
没有玩伴的孩子, 把舅舅当成玩伴了。林雨桐就说, “要不上奶奶那边去, 跟妹妹玩。”
小丫头又不大乐意,“还得我哄她们,我不去。”
她就想有人哄着她玩,然后叹气的说, “你们也不能给我生哥哥姐姐呀?”
林雨桐:“……”那我跟你爸再能耐,这项功能也不大具备。
好忧伤!好孤独。拿个魔法棒自嗨不起来了。
四爷把手头的活放下, “来吧, 想玩什么, 爸爸跟你玩。”
家里还有许多客人送来的礼物,女孩玩的娃娃,金豆豆从不热衷。有一套玩具医疗器械,她玩了一回就不玩了,也没有兴趣。四爷带着孩子画画去了。孩子画画哪有谱呀, 想画的跟落在纸张上永远不同。四爷负责修图。金豆豆用毛笔在好好的宣纸上画了几条粗细不一的波浪线, 四爷就得把它渲染成河岸,搭配点小草之类的,然后写点什么东西占了空白就完了。
看起来还似模似样的。落款就写上他和他闺女, 然后年月日。之后还花费时间认认真真的在装裱。然后金豆豆果然有兴趣,颠颠的在边上给他爸递工具。爷俩能这么耗几个小时在书房。
这又是好几天, 金豆豆过周末了。早上起来就先问,“舅舅今儿回来吗?”
林雨桐这才想起来,说过来呢,一直也没见动静。才说要跟小椿打个电话呢,金双喜的电话打过来了:“小桐呀,你跟思业把豆豆先叫你妈看着,你们赶紧来医院。”
吓了林雨桐一跳,“怎么了?”。
“不是,是三叔在抢救,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你妈来不来没事,你跟思业得来。”
是说金双喜的弟弟。
早些年老哥几个也不是说走动的多亲密,毕竟穷嘛。这几年倒是好了一些,因为程丹的靠着镇上的厂子给干活,这常来常往的,像是个路霸之类的,碰上有钱的就讹。程丹就碰上过这事,反正往你车前面一趟,你一个小媳妇,还外地的,你能把我怎么着。这次你给二百,下次你得给五百。
弄到第三回 了,不知道怎么被金家其他几房知道了,还有好些堂亲,都是本家的。这些亲叔伯一招呼,哗啦啦的把人给围了:怎么着呀?欺负我金家没人呀?
威慑了这一回,再敢这么来的就没有了。程丹也终于意识到老家的好处了,人头熟,都护犊子。她在这地界不受欺负。于是,这几年,她跟老家那边最熟悉。当然了,她受的麻烦也最多。老家的婚丧嫁娶都是次要的,这谁要来省城半点事,那都是她的事。这家的孩子开学报名了,她帮着给送到学校,看着给报名。那家的谁谁谁来瞧病,事先挂不上号,没问题。她给花点钱买黄牛票。相互维护的,这关系就不错。反正从没麻烦过金家其他人,她一个人给包圆了。
一般这些事她都不会跟他们说的,自己就处理了。
而金双喜为了老家的事打电话,也是头一回。
生死是大事呀!
把金豆豆给苏环送去,叫方姐也去那边帮忙,给孩子做个饭之类的,一个人看仨孩子,看不过来。
苏环也听说了,一见两人就说,“详细的我也不知道,程丹一大早的过来接你爸,说是你们三叔在医院。先不惊动,她带着你爸过去看看……这不,情况大概是很不好了。赶紧的,别耽搁了。”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病了呀,还是意外。
到医院的时候人还在抢救。金思源也才感到,柳芽和金思恒从那头的电梯过来,四爷和桐桐是从楼梯上来的。前后脚的都到了。
怎么回事呀?
很不到五十,还挺壮硕的人,怎么就到了抢救的份上了。
而且除了自家,三叔的直系没见一个。
金思源倒是知道的多点,直接就道:“昨儿三叔就打电话给程丹,说是叫程丹帮着找人。程丹哪里找的见,昨儿是我陪着去。老五的媳妇跟人用手机QQ聊天,聊出问题了。跟人约好,跑出来了。从家里走了都有半个月了。前儿打电话给老五,说是要离婚。老五想先套出人在哪,就说行。那边说是在栗家村住着呢,到了打电话,她到村口接。”
四爷就朝外指了指,“就是马路斜对面,电脑城后面那个村子?”
对!
“老五人生地不熟的,我得跟着呀,我跟程丹两人,一大摊子事扔下,跟着去找人去。三叔跟老五都来了,先把人找着吧。真就是拿着照片在村里挨门挨户的问,最后在一小旅馆里把人堵住了。跟一男的在小旅馆都住了半个来月了。这种家务事,我跟程丹不好意思听,就躲出来了。谁知道出事了,老五把对方给开瓢了,惊动了派出所,他媳妇帮着那边不帮他,人暂时出不来了……”
这都叫什么事。
四爷正说先把人弄出来呢,抢救室的门推开了。
其他人其实也没啥感觉,情分嘛,也就那么些,对吧。但是金双喜到底是亲哥呀,这会子了,那些个好的不好的,还在乎啥呀?
门刚一开他就起身,直打晃。
人家大夫先摇头,“很抱歉,节哀顺变。”
程丹才低声跟林雨桐和柳叶把金思源没说完的话说完了:“昨晚跟老五的媳妇在派出所外面吵的厉害,三叔给那媳妇跪下,想着叫她从中转圜,先把人弄出来。结果老五媳妇不应,气的倒是就倒下了,我们给送到医院的,本来以为会没事……”
林雨桐就问,“没给老家打电话?”
打了!“昨天到今天,好几十个电话了。”程丹摊手,“老六去南边打工去了,三婶带着老五家的孩子,走不了呀!给大伯他们打电话了,估计也快到了。”
那边金思恒已经又给老家打电话了,反正人没了。
金双喜看四爷,“老四,你跟小桐看看能不能把老五先弄出来……要是弄不出来,也别勉强。你们回去接你妈跟几个孩子,随后回老家……这边……”
“这边有我。”金思恒摆手。
行吧!因着要跟老五媳妇打交道,林雨桐还是得跟着。程丹跟着下楼,她手里拿着缴费单子,肯定所有的费用都是她给垫付的。这边进了电梯了,她还喊金思源,“你得赶紧的去看看,有没有送人的灵车……”
金思源应着,柳芽就道,“我陪着爸,要不叫你大哥去……”谁去谁要花钱的!这些个老家的费用开销,都是老三两口子花的。
金思源摆手,老大两口子都是拿工资的,这些钱在他们手里不是小数目,“我去吧!我不爱给人报丧,话都不知道该咋说。”
来了这么些口子人,出了这事还觉得人手不够用。
四爷和林雨桐先到派出所也没用,得叫挨打的那边松口,这事才能私了。
程丹把老五媳妇的电话号码发过来了,林雨桐给打过去,那边嘻嘻哈哈的,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笑意:“喂――谁呀?”
“我,林雨桐。”她在村口站着,朝卫生所走过去,把对方开瓢了,最可能的就是在这里打消炎针。
那边愣了一下,“二嫂呀?有事呀?”
“三叔没了?”
啥意思?
“死了。”
那边一下子没声音了,好半晌才道:“死了跟我可没关系!我没碰他一下。”
这边话音才落,林雨桐推开诊所的门进去了。老五的媳妇穿着黑羽绒服,边上是个头上裹着纱布的很高大的男人,正在输液。
林雨桐没看老五的媳妇,只看向那男人,“她公公死了!刚才在医院咽气了。你是想找个女人消遣呢,还是想因为个女人跟人结仇呢?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现在在干嘛?咬着不松口……抢了他媳妇杀了他爸,你不怕他出来弄死你呀!”
这男人一把拔了针管子,“我是自己摔的,我现在就过去说明情况去。”他指着老五媳妇,“她之前没跟我说过她结婚了,她有老公。她刚才还跟我说,她离婚了,她男人想纠缠她来着……我不知道!”
老五的媳妇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走了。四爷在外面站着,等桐桐出来就跟着这人往派出所去。不用四爷出面,这人进去就把话说清楚了,“当时真是误会,我自己摔了一下……我是懵的,那女的看见说是对方怎么着了一下,我可没说。今儿想起来了,好像人家也没推我,是我没站稳,我就来了,不能冤枉好人。”
老五媳妇站在距离林雨桐两步远的地方,把话听的真真的,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男人一出来,伸手拦了出租车直接跑了,老五媳妇想追都没追上。然后金老五这才从里面给出来了。看见他媳妇他就要伸手打,还不知道老人出事的事。
四爷叫他上车,“赶紧的!人还在医院呢。”
也不敢现在就说,怕他失控。
谁也没搭理老五媳妇,上了车就往医院,人正在往灵车上抬。
这样的事,谁能料到。老五是接连被打击,哭的更狼嚎似得。
林雨桐和四爷得先回家,接了苏环和几个孩子,这丧事得办的。结果刚准备进小区,就看见小区门口,小椿跟一个姑娘面对面的在说话。
四爷皱眉,“这姑娘看着面熟。”
认识呀?
是见过!四爷脑子里转了一遍,“老五结婚的时候你没回去,我回去了。这闹不好是她娘家的谁……”
林雨桐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相邻的镇子上的人,孩子们上学,到了高中同校的概率很高。可能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不反对,可却对这个老五的媳妇反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