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太热了!
抬手一摸, 一脑门的汗!怎么就这么热呢。
手再放下来,嗯?摸到人了?
林雨桐蹭的一下睁开眼睛,风扇呼哧呼哧的吹着, 两边都有人。看不清楚, 这是啥情况呀?
大通铺?!不是!
外面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感应灯亮了一下。光线从窗户透进来, 叫林雨桐一下子看清了, 两边躺着的是俩姑娘, 二十来岁的样子,瞧着应该比较年轻。大夏天的,睡觉都穿着吊带裙,露着肩膀头子和胳膊肘子。
屋里不大, 床顶头放着柜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放了不少东西, 也看不出来是啥。然后还来不及打量, 灯又暗下去了。
枕头下摸了摸, 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努力的闭上眼睛,试着想想,看能不能从这原主的脑子里找出点东西。
其实她这会子特别不舒服,中暑的感觉, 挺严重的。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但好歹算是回忆起来了。这姑娘八一年生人,家在农村,父母健在, 弟弟还在读高中。两千年的时候高考,差三分无缘本科线, 读了师范大学的大专,今年刚刚毕业。
如今是两千零三年的七月末,正是暑热的时候。她跟同宿舍的两个姑娘在学校对面的城中村租了一个不带卫生间采光很差的房间,十平米的地方靠墙把两张一米五的床拼起来,床头顶着一张桌子这就占满了。只剩下一个过道能走动。三个人的行礼都塞在床下面。
毕业前,有些同学,人家家里给联系好了,直接回乡教书。有些呢,找了其他的工作,也各有去想了。没有找到工作的不多,但大多都散落在这座城市里,跟这三个姑娘一样,四处碰壁的找工作。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身边俩姑娘已经起身了。
身形高,白白净净这姑娘叫田园,他胡乱的出去刷了牙洗了脸,然后背了帆布包就出门,“我先走了。赶车!”
她今天去应聘公司前台,公司还挺远的,得倒几趟公交车。另一个稍微慢一些,她刷牙慢,有点小龅牙的温娜正在整牙,刷牙是个细致活。她说话慢悠悠的,“林雨桐你今天不出去?”
“有点中暑,歇一天。”她慢慢做起来,房间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
温娜也不在意,“昨天有个公司给我打电话,我都忘了我给哪个公司投递简历了。我也不急,得等上班时间,我先打过去问问他们公司在哪。”说着,扭身从墙上把一白色的帆布包背上了,“我看药店开门了没?给你买药去。你吃什么,我带早饭回来。”
“一瓶藿香正气水就行,吃的随便,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然后温娜出门了,楼道里嘈杂的很。
林雨桐不得不起了,因为得上厕所。可厕所却在一楼。这是二楼的单间,上面还是三四五,这么多的人,只一个卫生间。不过都是要上班的,她憋着过了等上厕所的早高峰过去。
温娜指了指床下,“有盆呀!憋不住先尿盆里,等会子下去倒了就行。”
就说呢!这么大点的房间,大热天的,盆子洗刷的再干净都有味道的。
藿香正气喝了。漱口吃东西,一个油炸菜饼子,一塑料袋装的豆浆。菜饼子是韭菜的,味儿特别大,那豆浆是薄薄的塑料袋里装的,也没法用吸管。得拿了碗来,将袋子戳破,豆浆流到碗里之后再喝。填饱了肚子,温娜又去刷牙,韭菜粘在牙和牙套上了,这一刷没有十五分钟刷不完的。
刷回来她就打了电话,拿个小本本记录公司的地址,然后再打城市公交服务热线,咨询去这个地方得坐哪一路公交,坐在哪里下车,再朝哪个方向走。
手机是老式的蓝屏手机,看起来特别皮实的那种。问完了,把东西都塞到包里,急匆匆的走了。临走还叮嘱,“晌午房间更热,你要难受,就去网吧。”网吧有空调,能舒服一点。
终于有点属于自己的空间了,打了水把身上擦洗了一下,对着挂在墙上的一面小圆镜子瞧了瞧。这姑娘微胖的身形,脸上有些小雀斑,脸和脖子跟身上不是一个颜色,纯碎是晒伤的。没有挂衣服的地方,衣服都是搭在床头的位置。也不管有没有褶皱,把衣服给套上了。黑色的短袖黑色的牛仔裤,大概觉得这样显瘦吧。鞋子偏偏又是一双半拖的粗跟凉鞋,背包就是挂在墙上的白色手提包。是那种人造革的,用不来几个月全都掉皮的那种。把包拿下来,拉链还是坏的。里面乱七八糟的装着不少东西:一个黑色硬皮的小电话本,一支别着本子上的圆珠笔,半包纸巾,两片备用卫生巾,一把雨伞,应该没有太大的遮阳作用。还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这应该是出门装水用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钱包。钱包倒是不小,里面银行卡、身份证、公交卡、还有三十二块钱的零钱,另外就是一串钥匙。
这都不是零钱,而是原主最后的财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