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上,她要假装惊讶,然后露出害羞的神色,再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嗓音要尽可能温柔。
陆芸越想越激动,她情不自禁微微屈膝,对着一株红梅树,练习和皇上的对话:“臣女陆芸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臣女陆芸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沉迷其中,忘乎所以。
一连练习了好几次,她说的话越来越流畅。陆芸心满意足地翘起红唇,她捧着汤婆子,准备往梅园深处走。
刚转过身,陆芸瞥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宫女太监。
啪嗒——
陆芸手里的汤婆子划过,砸在雪地里。
她刚才沉迷练习和皇上的对话,一时间竟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一队人。
“大胆,见了太后还不请安!”钱嬷嬷厉声呵斥。
陆芸双膝一软,俏脸瞬间刷白,她踉跄跪在雪地里,语无伦次道:“臣女,臣女陆芸给...给太后请安。”
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的华服妇人,雍容华贵,两鬓微斑白,正是大庆国的太后。
今日天儿放晴,太后大病初愈,本想继续在慈宁宫暖阁里躺着。沈薇担心太后卧床太久,身子缺乏锻炼,就让采苹去慈宁宫劝太后出去走动。
每日走半个时辰,呼吸新鲜空气,看看冬日里的花花草草,对身体有好处。
太后天天在暖阁里睡觉,也实在无聊,浑身骨头都要睡软了。于是太后便听了沈薇的建议,便带着宫人去御花园里逛逛。
谁知在红梅园里,碰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陆芸。
太后何等人物,自然一眼看穿陆芸的算计。
太后眼神如寒刀,久久落到跪在雪地里的陆芸身上,半晌后发出冷笑:“忙着练习给皇上请安,忘记练习给哀家请安?”
陆芸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膝盖窜到全身,她紧张地浑身发抖。
陆芸磕磕绊绊地说:“臣女,臣女...”
张嘴说了半天,愣是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能说出口。陆芸久居深闺,满脑子的野心和抱负,自认为能轻松地掌握未来。
可今日近距离碰见威严的太后,她才感到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她的能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
遇到位高权重之人,她只是没用的软脚虾。
太后道:“陆国公养的女儿一个个心比天高。我大庆后宫,容不下这尊佛。传哀家懿旨,将此女撵出宫,以后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陆芸仿佛被冷水泼了一身,冻得浑身冰凉。
...
长信宫。
陆萱刚午憩片刻,便被院子里的响声惊醒。她向来浅眠,几乎是瞬间睁开眼,招来宫女询问:“小棋,出什么事了?”
小棋一脸焦急:“回主子,太后身边的钱嬷嬷来了。亲自盯着二小姐收拾细软,要把二小姐赶出宫。”
陆萱脑袋嗡嗡作响。
陆萱顾不得生病的身躯,她挣扎着起床,前去内殿查探情况。
“钱嬷嬷,本宫的小妹年轻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太后...咳咳咳...”陆萱脸颊苍白,捂着心口剧烈咳嗽几声,“若是冒犯了太后,本宫会亲自去慈宁宫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