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早就听闻你琴艺超群文采斐然,本宫惜才,自然心向往之。今日得见,连模样都这般灵动周正,甚是叫人欢喜,这几日在司尘府叨扰,你就多陪陪本宫罢。”
“承蒙长公主厚爱,民女感怀圣恩!若长公主不弃,桑濮这就引您前去尊者府稍事休憩。”
“待您养好精神,午后民女再来问安伺候,晚上司尘大人在府外水街画舫设宴为您接风洗尘,届时民女为长公主抚琴助兴。”
“甚好。”
秦雪樱莞尔一笑,对宋微尘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须臾,一行人便由宋微尘引路,半夏扶着长公主往尊者府浩浩荡荡而去,阮绵绵则慢秦雪樱一步,随行陪在其后。
侍从领队向着秦雪樱施了一礼,率十人飞身而去,看样子是要提前检视尊者府的安全状况,这等阵仗和排场,饶是几乎自小与长公主一起长起来的阮绵绵也未曾见过。
她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秦雪樱,总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
认识多年,她每每出行都异常低调,日常乘一顶小小的银顶绛色轿辇,有时连轿帏都不用,更别提还有“卤簿”散花侍女和境主府的近卫队随行。
而且从未见她穿戴如此隆重,一身金玉环佩玲琅,墨绿色锦衣绣了满面的金线牡丹,凤仪万千。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秦雪樱有意慢了一步。
“星璇,你是本宫邀请的客人,我们自幼相识,不必过于拘礼,来,陪本宫说说话。”
“是。”
她低低应了一声,走到秦雪樱身侧搀扶并行,半夏则退到了后面。
但阮绵绵明显比往日在秦雪樱面前要拘谨,虽说在正式场合长公主都是唤她的本名阮星璇,但不知为何,此次听起来就是透着生分。
……
“星璇在想什么?如此少言,倒不似往日的你。”
“啊?没,没什么,星璇在想长公主这一路舟车劳顿,说话惯耗神,故不敢再言。”
秦雪樱微微一笑,“怎么?你现在跟本宫都不说实话了?”
“冤枉,长公主今日盛装华服,仪仗恢弘,星璇尚还沉浸回味其中,不曾有想其他。”
闻言,秦雪樱脚步不自觉慢了些许。
……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今昔不同?”
“星璇不敢。”
未曾想秦雪樱的神色竟有些黯然,她轻轻拍了拍阮绵绵的手,低声细语。
“官家女子,什么时候需要穿得如此正式,你想想便知。”
“此番装扮阵仗,非本宫所愿。实不相瞒,此刻本宫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换下这身行头,别叫司尘大人看见才好。”
阮绵绵听懂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雪樱,后者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阮绵绵毕竟是世家女子,她怎会不知,在寐界官家女子按身份相应之规格仪轨出行,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去往上界,随父辈赴天尊盛宴,普天同庆。
第二种,为寐界祈福,以长公主仪轨登祭坛,礼拜天地鸿蒙,回向万民。
第三种,见未来夫君,以示敬重。
……
阮绵绵嘴唇不自觉抖了抖,难道境主有心将长公主赐婚墨汀风?这怎么可能?!
自小她便听秦雪樱念叨,日后定然是要婚配到上界某位仙君府上去的,“这是身为长公主的命运。”
可现在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莫非……莫非是墨汀风得了上界赏识,要升仙君之位?
而境主为了提前锁贤,便有意将秦雪樱许配给他?
只是境主这个老狐狸,他不主动言明,却让秦雪樱以此仪轨出现在司尘府,分明是想让墨汀风“有所觉悟”自己主动去提!
想到此,阮绵绵恨不得银牙咬碎,一个桑濮已经让她如鲠在喉,若是再来一个长公主,她将毫无胜算可言——真讨厌!明明是她先看上的人!
.
“不知长公主心意如何,是否……心属?”
沉默着走出百步,阮绵绵终于开了口。
她有心隐去了心属于谁的特指,宋微尘就在三步开外,阮绵绵自然不会傻到主动提墨汀风的名讳来“打草惊蛇”——她眼下只想确认秦雪樱的心意,以考虑自己的后路。
秦雪樱看着阮绵绵,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本宫……我不知道。”
“父君一直对他青睐有加,早就有心于此,只是最近不知为何更上心了些。本宫与其向来只是君子之交,并无他感,不如试着多接触一下,再做打算罢。”
“何况……心属与否,对于我们这样的出身来说,还重要吗?”
“星璇,你心思活络,实不相瞒,此番邀你前来,也是想让你帮着本宫出出主意,把人相看相看。”
……
秦雪樱每说一句,阮绵绵的心就沉一点,她的态度分明就是“没感觉,不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她看着走在前方的宋微尘,心里的计划越来越明晰,虽说竞争者越来越多,却未必不是博弈而出的时机!
既然是“塑料姐妹”,自然要多加照拂。阮绵绵决定做那个渔翁,把宋微尘搬到台面上来,让她去跟秦雪樱鹤蚌相争!
而她,兵不血刃,坐收……司尘大人。
想到此,阮绵绵莞尔一笑,更加亲昵地扶住了秦雪樱。
“星璇只愿您幸福。此事交给我,您尽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