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约而同都忘了,风尘仆仆嗷嗷待哺的杨迁。
皇城。
除夕日的天儿,竟然难得放晴,天边一缕晨曦乍现,很快的,满世都被潋滟婧明的阳光普照。
只是那倏然而过的寒风,依旧是那样的刺骨,就吹那么一会儿,轻轻一触脸颊,便觉深疼。
承明殿中,梁王正跪在元武帝面前,陈述虞家盗窃陪葬品的罪状。
元武帝漫不经心地听着,手中还握着政事堂递来的折子。
卢公公推门而入,来到他身边小声地道:“陛下,吴王求见,说有要紧事禀报。”
元武帝握紧朱砂笔的手一顿:“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家宴时再说?”
卢公公道:“奴才瞧着他似乎很着急。”
元武帝扔下笔:“他着急?朕更着急!这还有几十本折子眼看,大过年的都没得消停,朕还想尽快看完,然后回殿内补一觉。”
顿了顿,元武帝又道:“算了,他身子骨弱,快请进来吧!”
吴王挟了一身寒意走进来,他跪倒在元武帝面前,脸上因为小跑而泛起红意,气息也乱得厉害:“陛下,臣有罪!”
元武帝连忙起身,走过来扶起吴王,柔声道:“三弟,你身子不好,什么罪不罪的,容后再说,朕扶你起来。”
梁王:“……”
方才不是还不想见人的么?怎么这会儿如此亲密?
吴王跪地不起,情真意切地忏悔:“陛下,臣犯下大罪,无颜面对您,就让臣跪着吧!这样臣心里能好受些。”
梁王笑了:“既然无颜见,那还来做什么?”
元武帝恍若未闻,将一脸自责愧疚的吴王,亲自扶到椅子坐好,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问道:“三弟,怎么了?”
吴王将几封书信掏出来,颤巍巍地递呈上去:“陛下,臣有罪,枉对陛下的教诲与恩情。”
卢公公将信拆开,然后放到元武帝的案上。
这些信,竟是西戎与虞谦的往来信件,上面详细地写了北齐大军攻打归雁城时,虞谦收买西戎领主,让西戎叛变的经过……
元武帝看完,直接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额上青筋鼓鼓直跳,嘶吼咆哮:“虞谦这老东西,他不识好歹!”
吼了这么一句,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需要扶着桌案,才不至于被气翻在地。
吴王“砰”地跪下,而梁王亦是吓得额头冷汗直冒,殿里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元武帝扶着御案,他怒目圆瞪,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粗气一鼓一张。
“虞谦!”他的拳头砸在桌上,双目布满血红的丝,“长孙家没有哪点对不起他!”
“他历经两帝,祖父早年,他只不过是个南国来的书生,是祖父钦点他为榜眼,让他一步步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让他整个虞家都升了天。”
“父皇拜他为相,还让他两个儿子做了正二品侍郎,他们虞氏满门风光,有多少人能及?”
“真是人心不足,喂不饱的白眼狼,竟然动大秦疆土的主意,动大秦百姓的主意,简直就是百官中的败类!为人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