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初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这才道:“这天儿那般冷,一般人在江里泡个一时半会儿的都能要了老命,若真如卫指挥使所说,淇王夫妇是受了重伤才落入江里,只怕他们也活不了了。你瞧瞧麒麟卫在江里捞出来的那数百具尸体就能想象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他们不可能不受伤。”
赫霞公主蹙眉:“你是这么想的么?”
白漪初道:“只怕不止我这么想,天下人都这么想,否则大家也不会急吼吼地划分淇王的势力,还不是笃定了淇王活不成么?否则放在平日他们哪敢?所以淇王夫妇活着的几率是真的微乎其微,就算真的回不来,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听了白漪初的话,赫霞公主愈发坚定心中所想——大家都认为淇王夫妇活不了,不过她却觉得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若是她派从北齐带来的高手去寻找二人,悄无声息地了结了他们,想必也不会引起注意,毕竟大家都觉得他们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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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初说得对,只有她真正地死了,死透透的,才没有任何竞争力,才不会让人日夜惦记。
当然,赫霞公主希望他们夫妇爬不出寒江,就此死在冰冷的水里,省得脏了她的手。
思及此处,赫霞公主神色明显轻快许多,她笑道:“漪初,你并不心悦他,你只是觉得他配你。”
白漪初笑了笑,没有接这话,她道:“赫霞,你后悔嫁到大秦来么?”
赫霞公主道:“不后悔,早晚有一天,这里也将会成为我任我驰骋的一片草原。”
白漪初笑而不语——不,这是是她的天下。
她不想做女帝,她没那么大的野心,也装不下如此大的天下,她只想做下棋的人,以天下为盘,所有人为棋,把控他们的生死与悲欢。
正如她三言两语,就挑起赫霞公主的杀心一般。
虽说人心深似海,但她却觉得人心如纸薄,只要看准角度,轻而易举就可以让它左右摇摆。
她与赫霞相识多年,她知道赫霞动了杀心,虽说淇王夫妇很可能真的死了,但她做事从来都未雨绸缪,所以她挑唆赫霞公主把淇王妃当眼中钉,万一淇王妃没死,赫霞公主也能补一刀。
至于长孙焘,得不到她就毁掉。
从来如此,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得不到就该在这世上消失。
赫霞公主起身抖了抖衣裳:“漪初,还好认识你,否则身在异国他乡的我,应该怎么熬过这漫漫人生。”
白漪初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要体谅你父皇的苦心,或许你在大秦的日子不比北齐,但至少比留在北齐成为拉拢部族的棋子强,你从前不是很向往大秦的繁庶么?”
赫霞公主的笑容在唇角变淡:“那也是想在大秦找一段戏文里写的儿女情长。不说我了,你呢?女学乱成这个样子,你准备怎么做?”
白漪初轻轻笑了,色若春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尽我所能吧!”
赫霞公主道:“都是这些夫子拖累了你,否则依你之才,也不至于……”
白漪初正想说什么,便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妈子的声音响起:“原小姐,你在这里站这么久做什么?”
赫霞公主的视线被引了过去,白漪初状若无意地道:“女学的确堕落了,连原家的庶女都敢这般大胆,偷听你我说话。”
“原家庶女?”赫霞公主脸色完全冷了下来,“还真是大胆到连死也不怕呢……”
白漪初目光一闪,问道:“赫霞,你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