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险些被叔父卖入勾栏院,她苦苦哀求,换来的却只有辱骂和冷漠,无人怜悯、无人相帮,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是凤烛月挺身而出,为她赎身予她安置。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她敬他、爱他,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半分不愿,即便危及性命,她都甘愿为之付出一切。
“烟萝,待本王的大计完成,你便不用再待在赫连枭身边,届时,你只要待在本王身边就好。”凤烛月上前一步,轻握住了她的双手,嗓音温和如泽。
烟萝睫羽颤动,眉目含春亦含情:“烟萝,定不负王爷所望。”
辉煌殿中,丝竹之音依旧,舞姬水袖轻转,莲步婀娜,端的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温染颜慵懒倚坐,步摇流苏稳稳垂在肩头,果酒染唇,顷刻娇艳欲滴。
她虽兴致不高,但眼看八方,只见德盛公公从外而来,附着在赫连枭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凤烛月后脚便踏月而来。
他一袭素白锦袍,风姿清越,满身润泽,面上卷着如月霜般的沉静,神情平稳无波。
凤烛月来时低调,并无惹起旁人注意,倒是赫连枭似有所感,抬起眸,不露声色地瞧了他几眼。
温染颜摇曳着杯中果酒,一脸舒散地看戏。
凤栖梧顺着她的视线探了一眼,不觉收回了目光,兴致缺缺的。
他掀了掀微薄的红唇,双眸幽黑,情绪莫名:“我瞧着也没任何稀奇之处,你瞧得如此专注作甚?”
温染颜撞入他漆黑的眸里,盈盈笑中卷着几分思量:“你说,刚刚赫连枭大谈岭南匪祸,是为何?”
近日,岭南匪祸滋生,山匪狡猾,过路的商队全都遭了殃,就连附近的城镇也连连遭山匪杀伤抢掠。
百姓们苦不堪言,然,官府不作为,派出去剿匪的衙役全是酒囊饭袋,平日里作威作福可碰上了硬茬子,全都像老鼠见了猫,还未开打就已缴械投降。
当地官员别无他法,便只能奏明陛下派兵剿匪,希望能尽快停止这场祸事。
而今日,本是热闹宫宴,赫连枭却在宫宴上提及此事,着实突兀不妥,也不知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凤栖梧手持酒盏,目光如酒水般澄净透亮,蕴着些许能看透人心的精光:“他不可能无端提及,只怕,他是想借着此事下手了。”
风拂过,凤栖梧声如丝竹悦耳,可双眸却如寒光孤影,藏匿着凛冽锋芒。
温染颜唇角上扬,一瞬便听懂了他话中之意:“那便是一场精彩的狗咬狗了,赫连枭生出了杀心,那凤烛月也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这期间定有曲折,也定然精彩。”
两人旁若无人地咬着耳朵,压着的声音也被霏霏之音覆盖,无人知他们讨论了些什么。
赫连枭往他们两人那觑了一眼,只是今日,他的目标并不是凤栖梧,而是……
他将目光收回,须臾,又落到了凤烛月身上,他漆黑双眸平静,可万般惊涛却深藏在其中。
“南阳王,近日可有听过岭南的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