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坐在流苏羊角灯下,一双杏眸被熏得水色朦胧,可眸底深处却蕴着一抹戏弄人心的诡谲,她勾了勾唇,笑得幽幽静静,恍若似妖。
正在伏案写药方的陈御医忽而脊背发寒,他朝四周一探,却是未果,只得再次提笔。
待温染颜拿着药方回到御书房时,发现凤栖梧与赫连枭已经不在里头了。
这夜色深重的,赫连枭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了?
温染颜正想着,耳边顿时传来了德盛公公的声音:“凤夫人,陛下与凤大人去了马场骑马,奴带夫人过去吧。”
温染颜回眸,染下灯火下的双眸碎光盈盈,潋滟夺目:“劳烦公公在前面带路。”
走出御书房,温染颜的双眸隐在暗夜下,烁烁散着微光。
骑马?
无非就是听闻,凤栖梧在路上被阿史那跋伤着了,赫连枭便用骑马这拙劣的说辞,来加以试探,也是苦了凤栖梧,深更半夜还要陪着赫连枭折腾。
宫中有一处天然的马场,温染颜在垂眸思忖时,德盛公公已经将她领到了那儿。
马场空如旷野,风也比别处来得大,晚风猎猎而起,将她的衣衫吹得鼓荡不止。
温染颜一席红衣飞舞,鬓边金饰颤动,即便在暗夜下,她眸里仍旧流淌着万般的妩媚风情。
“蹬蹬蹬——”
马蹄声由远及近,夜幕中凤栖梧孑然坐于马上,身上红衣猎猎,墨发轻舞,身下的马儿四蹄生风,风驰电掣,他黑眸如肃,端的是一派风发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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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染颜在场外看着,不觉在心中轻斥。
受了伤还这般胡来,真是疯了。
赫连枭在他身后追赶,却始终追赶不上,他发上的饰品卷打在脸上,隐隐有些狼狈。
凤栖梧也全然没有让他的心思,直接伸出手,将胜利的锦旗夺下,旋即,笑傲道:“陛下,是臣赢了。”
他身上天生带着睥睨众生的散漫,只稍一个回眸,身遭涌来的震慑之气,险些压得赫连枭喘不过气来。
“凤爱卿的马术还是那般厉害,是朕不自量力了。”赫连枭停下马,心中一沉,面上却没有显露。
“陛下可再多练练,兴许就能超越臣了呢?”凤栖梧慢悠悠骑着马儿,嗓音慵懒带诮。
赫连枭抿了抿唇,心沉入谷底,待平复过后才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朕也乏了,便不留你们了,你们俩好好回府歇息去吧。”
他的声音微哑,说到最后近乎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凤栖梧当真是犹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他诸多试探,却被其轻易化解,闹到最后,他真以为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皆是假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同雾里看花,闹得他头痛欲裂,只得赶人。
凤栖梧弯唇看他,笑容幽漫:“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未等赫连枭开口,凤栖梧利落下马,拉着温染颜转身便走。
转身的瞬间,凤栖梧的面上隐有一阵痛苦闪过,却被他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