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几十米外的山林间,阿史那跋坐于马上,手中撑着一顶油纸伞。
即便风雨再大,他还是没有被淋湿半分,可细长的黑眸却冷得有些摄人。
他循着海东青的唳声而来,可盘旋于天际的海东青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这让他隐约觉得不妙,也甚为烦躁。
“小可汗,寻到了海东青的踪迹,不过……”
阿史那跋垂眸,眉眼冷冷清清:“不过什么?”
前来回禀的小将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在他冷傲的目光下,小心出声道:“它身上中箭伤着了要害,又从高处坠下,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再也飞不起来了。”
“带路。”阿史那跋掷地有声。
一行人往海东青坠落的地方而去,一时马蹄声四起,却又被匝地的雨声覆盖轻掩了过去。
漫漫雨雾中,那只神气十足的海东青如今奄奄一息地倒在一块碎石上,身上的羽毛早已被雨水打湿,伤口处鲜血汩汩而流。
它本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可听见了马蹄声,见到了阿史那跋,它空寂的眼神忽而骤亮,就像寻见了生命之中最亲之人,满满都是依恋。
阿史那跋却未曾看它一眼,只是将目光落到了那支银箭上。
“是用凤栖梧的银箭射下来的,说明他们就在这附近。”
话落,阿史那跋冷冷望向浓密山林,眸内杀机四伏:“凤栖梧又受了伤,他们走不远,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小可汗,这只该海东青如何处置?”
阿史那跋凉凉地瞥了它一眼,无情道:“无用之物,就让它在此自生自灭吧。”
都说海东青是万鹰之神,飞得高速度快,可如今竟这般轻易就被射下,跟普通的鹰隼又有何异?
许是听懂了他的话,海东青眸里的光亮瞬间湮灭,它卧在碎石上眼里全是濒死的悲戚,一声一声凄鸣在空茫的山里回响,隐透着一股荒凉。
马背上绝情的身影终是顿住,阿史那跋回眸,道:“罢了,还是带下去救治吧,能不能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是。”
温染颜摘好果子回到山洞时,雨已经渐渐小了。
只余零星一点,就如棉针一般,就算落在身上也不至于生疼发冷了。
她抖落着身上的雨水进洞,洞中有火光星火燃起,走近时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
凤栖梧坐在火堆旁,湿衣衫已被烤干,他撕了一块布料缠在伤口处,许是被火光融暖了他面上的惨色稍褪,明暗之间还是那般的靡艳好看。
“打哪儿来的生火东西?”温染颜随手将采来的果子丢到他手中,复又坐到火堆旁,感受着这股暖意。
凤栖梧握着那颗野果子没有动,只是促狭道:“我往山洞里找了找,就找到了这些能生火的枯枝断木,否则待夫人回来,我没流血死,倒是先被冻死了。”
“既是如此,夫君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冲破这样的绝境吗?”温染颜透过火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笑容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