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知她顾虑颇多,也不过随口一言:“可若这样瞻前顾后,就真要困死在后宅内了,依照沈小姐的性子,定不会在意那些闲话,不然,她也不会入朝为官。”
“你该信你的沈姐姐,而不是在这儿愁这愁那,白白浪费了这好春光。”
漫漫春风拂过,温染颜双腿微弯慵懒斜靠,缎面绣梅的衣袂在风中肆意招摇,杏眼中笑容熠熠,一时竟让她看上去有股随性恣意。
楚揽月多看了她几眼,眉间的几分轻愁也淡了下去。
她小拳一握,又是笑开了:“确实,沈姐姐不会在意这些,与其多烦忧,我不如多想想怎么让凤烛月知难而退,不作纠缠。”
温染颜撑头看着她,眸里晃进了几缕深色。
这么个单纯小姑娘,若被卷入权势之争而莫名其妙死了,还真是怪可惜的。
——
后院,曲径通幽。
侧旁有一片竹林,翠竹深深,竹叶婆娑,春日的光辉斜照下来,如装点了满园的珠翠,碧色之下令人心神荡漾,如置身在云渺仙境之间。
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厢房,便掩映在竹林碧色下,若隐若现。
沈知香推开厢房的门,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她的裙裾,暖色日辉融进了她的眼里,却化不开她眉间的清淡,溶溶冷意,像是盛满了冰雪。
“女儿家的宴会上你唤我过来,实在于理不合。”
沈知香看向站于木桌前的男子,眉心紧蹙,面色微沉。
木桌前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袭银白色绣暗纹锦袍,头戴镶珠玉冠,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他面容极是清隽,白皙的肌肤如同透白的暖玉,笑起来如和风细雨,温煦扉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润的气息。
君子如玉,温润如泽,说得便是他这般模样。
可他突唤丫鬟前来,叫她于厢房赴约,这般行径,可算不上是君子所为了。
“知香,我若是不叫丫鬟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会我了?”凤烛月站于光影中,他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生怕惊扰了佳人。
沈知香站在一侧,似有意避开着他:“若是可以,我还真想一辈子不见你。”
她向来知礼守礼,可现在却与他在厢房见面,这与私通又有何异?
可不知为何,她在面对凤烛月时,总是这般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想拒绝,可头脑像是蒙了一层迷雾,总是不清醒。
“知香。”
凤烛月轻唤一声,见她不为所动,心里头不免有些焦急:“你又何必为了凤栖梧的事,与我心生怨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