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赫连枭五指收拢,眉心微锁。
弹劾凤栖梧的几位大臣也被说得面红耳赤,可他们依旧不想放弃这次能打压凤栖梧的机会。
“沈太傅,话虽如此,可凤栖梧也不能越过陛下,而行抄家灭门之事吧?”
“这也太荒唐了……”
沈太傅对上百官窃窃私语的眼神,不觉又道:“凤栖梧年少气盛,越过陛下行事确实不妥,然,江尚书以及几位侍郎在位多少年,便贪了多少年,因着背后盘根错节、根基牢固,无人敢管,也无人敢查,就让他们越贪越多,现今连粮草都敢染指了。”
“而百朝文武只道江尚书他们可怜,却无人为那些冤死的将士讨还公道,生生享受着繁华,坐享着其成,又在朝堂弹劾着英雄,如此行径当真叫人心寒。”
大臣们皱眉,还是心有不甘。
“沈太傅,你这般为凤栖梧说好话,难道,你就不怕那条疯狗有一天硬闯太傅府,将你满门屠戮?”
“凤栖梧嗜血狠辣,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沈太傅望了他们几眼,不屑一顾地笑道:“几位大人难道没有发现,凤栖梧杀得都是朝廷蛀虫,都是该杀之人?
“下官两袖清风,廉洁奉公,凤栖梧就算登门前来,也是同下官吃茶聊天的,你们这般忌惮深深,莫不是也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原本还万般不甘心的朝臣们当即偃旗息鼓,再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这沈太傅当真是巧舌如簧,黑的也被他说成是白的了。
赫连枭坐于上首,静看着沈太傅一人与众人唇枪舌战,他说得有理有据,转而便占了上风,直接将讨伐的局势扭转,变成了对凤栖梧的赞许,如此,就是得嘉许赏赐了?
赫连枭敛眉,半是沉默。
彼时,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打破了此时的僵局:“凤栖梧行事干净利落,将深根直接拔除,还朝堂一个干净,下官也觉得很好。”
“在座各位大臣一言一句的声讨,若换成你们,你们能在短时间内将奸佞彻底铲除吗?”
“凤栖梧无非就是当了出头鸟,加之手段雷霆,你们却像拿捏住了把柄似的,下官瞧着你们都觉得臊得慌。”
站出来的亦是一名中年男子,他长得慈眉善目,笑起时狐狸眼微翘,端的是一派聪明睿智,人间清醒。
赫连枭深深地望着他们,即便内心百般不愿,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依着沈太傅和楚侯爷所言,是想让朕赏赐于凤栖梧了?”
沈太傅与楚侯爷对视一眼,沈太傅率先开口,道:“微臣认为,当赏也当罚。”
“哦?”赫连枭挑了挑眉,“如何个赏罚法?”
沈太傅拂了拂袖,当即便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凤栖梧越过陛下行抄家灭门之事,是为过,可他为朝堂、为百姓肃清贪赃蛀虫,是为功,有功有过,当赏亦当罚。”
他说得很中肯,可余音绵长,好似还有未尽之言。
楚侯爷似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为何,便笑着接过了话茬,道:“本可以功过相抵,但功大于过,这笔账算下来还是该赏。”
赫连枭目光微沉,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待好一番平复后,他才沉吟道:“两位爱卿说得极是,凤栖梧为我朝堂尽心竭力,他的确,当赏……”
最后两字,近乎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