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我家老子…!”
船上的水匪方才还不太信让人通报的是事实,可是如今眼见为实、耳听为真,他们如何能够不信?
赵长霖手势再度变化,躲在芦苇荡之中的军队立马会意,领头的将领立马低声呵斥,士兵们停止了射箭的动作。
“停止放箭。”
他们手握着弓箭,等待着长官的下一步命令。
赤色的箭雨渐渐停止,水匪们见暂时失去了危险,于是纷纷抬起头,朝着那渔船仔细辨认,期望自己的家人不要在其中。
“陛下有令!”
“凡是愿意投降者!死罪可免!”
影卫们齐齐出声,他们的声音极具震慑,让船上的水匪顿时起了歪心思,他们的身影佝偻着,尤其是在那老小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家属。
“孩子…孩子…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救救我啊…孩儿……”
一老头悲泣的声音,裹挟着风声,传到了船头水匪的耳朵中,他干枯的手指抓着渔船,一双浑浊的眼睛,流出浊泪。
夏知元将这一幕看得真切,若说她心中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从前这样浩浩荡荡、生离死别的场景夏知元只在虚假的电影中看见——而且资本家的丑孩子和那么极其不走心的脚演技,让人看了十分出戏。
只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同情罢了——他们沦落到今日,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怔愣在原处,夏知元却忽然发现自己眼前一黑,熟悉的掌心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上面的纹路细密蔓延,昔日还曾经被夏知元握在手中一点一点的数着有多少道手纹。
“别看。”
赵长霖不知何时翻身下马,她贴在夏知元的身后,语气温柔,又带着一丝霸道,用手禁锢着夏知元的身体动作。
殿下的这句话话音刚落,夏知元只觉得自己的鼻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是从前方的船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声,证实了她的猜想。
“今日老子在这儿!谁都不准认怂!”
“也不准向朝廷的走狗投降!”
银月弯刀上沾满了血腥,那紧握着刀柄身穿着金玉长袍的水匪寨主,一手拎着自己同胞的头颅,双眼瞪得通红,他指着船上的众多水匪,随即又指着岸边龙旗招展,黑压压的皇家军队。
大有宁死不屈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知元不必沾染血腥,若是他们化作幽灵恶鬼,也不会来找知元。”
“而是来找朕。”
赵长霖不怕鬼神,她杀了叔父、杀了血脉亲情,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她对着满天神佛早就不敬。
可唯独赵长霖也怕的一件事,那就是知元不能平安。
她没求过神佛什么事情,如今重铸寺庙、道庙,捐赠佛祖金身,仙君彩塑,唯一要求的就是知元身体安康。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