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恐惧的时候并非是自己即将赴死之际,而是未知的恐惧永远悬挂于头顶,这种放也放不下,上也上不来的感觉,最让人心里崩溃。
听到了夏知元的命令,那两名捕快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县衙老爷的脸庞,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虽说这是朝廷来的命官,但他们毕竟是在县衙老爷手底下做事的,到这种时候自然得听县衙老爷。
更何况,那黄榜上张贴的告示也说的一清二楚,朝廷派下来的人不过是暂时调遣,治理好西州城之后又不会继续待在此处,反而是拍拍屁股,走人回朝廷上今。
被那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的县衙老爷呵呵一笑板着张脸,甩了甩自己的袖子,示意两人将人带下去。
“赶快去呀,没听到大人发话了吗,平日里耳背,就多采采耳!”
听见县衙老爷隐隐约约有不快之意,两人立马夹着这大汉,就朝外走去,往县衙关押犯人的地方疾步而行。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被县衙老爷当场革职辞官。
“好了,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这里的卷宗,我还有一些没整理完,还望大人见谅。”
话是如此说,可夏知元连眼都没有抬,她完全不在意这县衙老爷能掀起什么样的水花。
……
“陛下,当真要放忠勇侯等人离开今洲城吗?”
“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大理寺卿好不容易处理了身上的案子,这才连夜进宫赶来劝诫赵长霖,他用心良苦,白日当着天下文武两官面前并未反驳陛下的一句不是。
而是,想着私底下劝诫陛下,不至于让殿下下不来台。
此事也好做商议。
他低着头,夜风寒凉,将他的脸颊都冻得通红,但仍旧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昔日的少年郎,早已没了意气风发,如今只剩下中年沧桑,和那烛火悠悠的坚韧。
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与自己故去之人模样甚像的皇帝陛下。
同样都是皇帝,可两人对于帝王之术的运用,却截然不同,先皇喜欢公事公办任何事情能在朝堂上说清楚,那绝对不会拖到明日。
以至于上朝上到一半和朝中大臣们互相怄气,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每次都是把自己气得个半死不活。
而当今陛下却不会如此,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冒着严寒前来的原因。
“为何不可?”
“让他们驻扎在今洲城中,岂不是更危险?”
赵长霖自然知道放行的危险,但这个险她不得不冒,若是一直求安稳,那必然迟早会被温水煮青蛙,她要的就是剑走偏锋,兵刃对兵刃,看看谁的剑先捅进对方的咽喉之中。
“若是在京城之中,护卫军和诺将军还能牵扯忠勇侯,可若是忠勇侯回了自己的军营,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微臣恳请陛下三思,莫要铸成大错,如今大梁朝已经经不起内战的消耗。”
情真意切,的的确确是为大梁朝考虑,赵长霖继续批改着折子,安静的听着。
这折子上也如大理寺卿说的一般,全都是劝她莫要放虎归山。
这谁都知道,陆伯山这个时间节点提出要离开今洲城,他绝对是没憋什么好事,说不定早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