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落草为寇,又是以何为生呢?”
“是去抢掠蛮族手中的牛羊吗?”
“还是,欺负自己人,劫富济贫?”
朝前走了一步,夏知元的声音犹如雪夜中的神明低吟,在审问她的良心,这一切究竟做的是对是错。
“朝廷在你们眼中是大奸大恶之辈,可是你们做的又对吗,占山为王,说的好听是劫富济贫,说的难听,那是迫不得已。”
“每年多少士卒死在前线,是谁为他们善后处理家事?是谁带他们还魂归故里?”
夏知元之前早就研究过,自己该如何劝说龙牙寨这群人,许诺对他们加官进爵只会拉拢他们的仇恨。
如果将一个对你不敬之人奉为座上宾,别人只会怀疑你图谋不轨,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可是如果你拿出,上位者该有的态度,说只要认错,既往不咎,那么这群人自然就会考虑了。
可千万不要小瞧人性,久居大山没读过什么书的土匪自然和十年寒窗苦读的书生不一样,这两者有根本上的差距,思维都不同,思考的事情也不同。
读书识字是为了做官,书生们自然知道做了大官有什么样的好处,在这官场上又该如何相处。
可土匪上山落草为寇,是为了吃饱饭,并不是为了做官。
乌纱帽还是黄金百两,土匪大多都会选后者。
不过龙牙寨的寨主并没有这么好忽悠,毕竟她到底是有底子的,读过几年书,会提笔写一手好字。
只不过她既为寨主,就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也得考虑自己手底下兄弟姐妹的生死,这才是寨主。
“伶牙俐齿,我倒是小瞧了你,你比前几个酸臭书生要强的多,不会只说些空话,生生的盼着将人骗了去。”
“不过,即便如此,姑娘还是请打道回府吧,朝廷给的任何东西,龙牙寨都不会稀罕。”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心,朝着身后山下的来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龙牙寨的石阶早就已经被淹没在雪海中,明日还得派人来清雪,否则山下的物资根本运不上来。
兄弟姐妹们又要饿肚子了。
“是吗,若是粮食难不成你们也不要吗?”
夏知元知道现在战乱时期,朝廷国库紧张,军队就已经分配均匀几年的用粮,若是再想从牙缝挤出来,那就得动用朝廷给灾民的救济粮。
那这样势必就会挤压,老百姓的生存空间,更何况如若一段断了灾民们的救济粮,不再搭棚施粥,那么饿疯了的灾民忍不住就会偷抢他人。
甚至烧杀抢掠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人饿到极点了,为了活命,就已经没有善恶之分了。
但是,好在自己有外挂,既然朝廷给不了的,那自己可以给殿下贴补点。
反正,积分也是出自于殿下身上。
“粮食,你们不是诓我的吧?”
“谁不知道,如今皇城那几个皇亲贵胄打成一团,自己都火烧屁股了,还有空拨粮食给我们,怕是招兵买马都不够吧。”
尽管她并不相信朝廷能给出供养龙牙寨的大把粮食,但从老虎屁股上面薅下一把肥毛也不是不可。
先骗他们几百担粮食也未尝不可。
“寨主说笑了,这普天之下,如果朝廷都给不起,那还有谁能给得起?”
“黎明百姓还是北境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