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在车里的陆虞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宋简礼自责得要命,车内的空调调得很高,暖得陆虞都要睡过去了。
“抱歉,我下次会看好天气再去玩的,桑桑很难受吧?”宋简礼伸出手背在陆虞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
陆虞没烧起来,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就把宋简礼吓到了。
他们一回到民宿,宋简礼就找来了干净的衣裳和预防感冒的药,陆虞暂时还没感觉到自己有难受的地方。
“海边天气就是这样嘛,我没那么脆弱的,没事的简哥。”陆虞给予了宋简礼一个安抚的微笑。
到了别墅前,宋简礼撑着伞把人送到了门口,然后又把手里预防感冒的药给了陆虞,“吃完饭再吃一次。”
“好,简哥你快回去吧,你肩膀都湿光啦。”陆家用晚饭的时间是晚上五点半,现在他们一定都在家里,陆虞不想让他们看见宋简礼。
宋简礼让陆虞先进去,他看着陆虞关上了门才转身离开。
衣服是民宿那边换的新的,回来又是坐的车,所以陆虞现在浑身上下除了鞋底,没有一点打湿的地方。
他在门口换掉了鞋子,闻到了浓浓的饭香。
等他换好鞋子回头,就看见陆城名抱着胳膊站在窗户前,那面窗能够看见大门,所以陆城名还是看见了宋简礼和自己一起回来的。
陆虞心尖一跳,下意识想逃避,但他又不可能真的装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他一声:“爸爸。”
“……”陆城名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算陆虞低着头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眼色,陆城名一直觉得陆虞配不上宋简礼,各种意义上的配不上。
小时候还好,直到后来宋家和陆家合作了生意,他就觉得陆虞配不上了。
宋简礼将作为宋家唯一的继承人接手宋沉的生意,而陆虞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陆虞。
好在阿姨出来说快要吃饭了,让大家洗手做准备,这才打破了父子间的僵持。
陆虞低垂着头走到茶几边,将手里的药和拍立得放在了上面,如常去到厨房帮阿姨端菜出来。
看见今天做完饭的人变成了秀姨,他还有些意外,“秀姨?怎么是你呀?慧姨呢?”
“她家里有点事,所以今晚大少爷让我留下来做饭了。”秀姨按照陆谨律的交代说。
陆虞点了点头,“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端过去的吗?”
“麻烦少爷您了,等我放点调料您帮我把这道菜端过去一下吧。”秀姨手里的铲子在锅里翻炒着。
她拿着一只勺子舀了半勺切成片的蒜准备放进去,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我真是糊涂了,差点忘了少爷您不吃蒜。”
陆虞:?
他说过吗?
好像是。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他根本就不挑食啊,他好像是为了谁才这么说的……
好怪啊,为了谁呢?
“我现在能吃了,您放吧,不用将就我。”陆虞摆了摆手。
秀姨只好将手里的半勺葱片放进了锅里,很快葱香就飘了出来。
陆虞帮着秀姨端了两盘菜到桌上,在端第二道菜的时候,他在厨房听到了楼梯被踩踏的动静,到客厅果然看到了餐桌前坐着庄宁月。
陆城名应该是出去接电话了,现在没有在客厅。
“妈妈。”陆虞小声地和桌前的庄宁月打招呼。
庄宁月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陆虞转身正要继续去帮秀姨的时候,茶几那边却传来欢声笑语的声音。
陆虞循声看过去,是陆祥懿和……一位陌生人?
家里不是只来了陆祥懿一位客人吗?那这位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一点的人是谁?
陆虞很是狐疑地望着那个人。
单看眉眼,与庄宁月有七分相似,五官很精致,还没完全长开,陆虞很快就敛下了眼皮,在脑子里飞快地搜寻着关于对方的记忆。
难道也是母亲哪位亲戚的孩子吗?
但很显然,对于陆虞来说,这个人的出现如同他那个突然出现的“哥哥”,一样令他陌生。
当然陆虞还没来得及去细想这是他的哪位亲戚,他就看见那人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拍立得,像是在把玩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两只手交换着打量。
还准备给陆祥懿拍照。
第一次来到别人的家里就可以不经允许去动主人家的东西吗?
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陆虞上前去将拍立得从对方的手里夺了回去,“你太没有礼貌了,你不知道要经过主人的允许才能动他的东西吗?”
他是有些生气,但就因为他从来没对谁发过脾气,所以听起来不像是在发火,更像是长者对晚辈的教诲。
至少毫无威慑力,谁也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陆霖星手里落空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转而就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二哥,你好凶呀,我就是看看,你总不能那么小气,给我看看都不可以吗?”
“你……”陆虞怀疑自己听错了,正准备向他确认他对自己的称呼。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病。
是啊,他也会忘记谁吧。
所以眼前的人是他的弟弟吗?
陆霖星笑嘻嘻地说:“二哥呀,你这个拍立得是全国限量的那一款吗?它好漂亮,我之前好想买一个的。”
陆虞抿了抿唇,听出了对方对他的拍立得有想法,可这是宋简礼和他一起抽到的。
而且……
他为什么要把他也喜欢的东西让给一个自称是他弟弟的“陌生人”?
“嗯。”陆虞把手往身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