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面前的奏折,良久,周朝运沉声道:“照顾好她。”
半夜里,寝殿中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台,房门被从外面悄无声息的打开,床榻上的人毫无察觉。
过了半个时辰,院中候着的玉佛姑姑对出来的人屈膝行礼:“陛下。”
“不用告诉她朕来过。”周朝运平静吩咐
“是。”不敢违抗,玉佛姑姑行礼恭送。
…………
下朝离宫之后,温自仁登上自家马车。
车夫正欲驾马回府,就听见里面传来自家大人的声音:“去茗香阁。”
车夫心中疑惑,大人并不好茶,怎么忽然要去茗香阁。
马车缓缓前行,温自仁面色沉静,上朝之前诸葛勇邀他下朝后一聚。
两人私下少有交集,这种时候他忽然邀自己,原因并不难猜。
茗香阁里,诸葛勇看向进来的温自仁,笑着道:“自仁兄快请坐。”
待他坐下后还亲自为他斟茶。
看着他脸上的虚假笑意,温自仁不为所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如此做派不适合你。”
诸葛勇也不气恼,而是将倒好的茶推至他面前:“如今北境出事,正是对付南家的好时机。”
“自仁兄怎么反倒退缩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温自仁哼了一声:“如今已有内乱,若南家出事北境匈奴必生外患。”
“你是何居心?”
他强烈谴责道:“本官主张收走南家的南荣军,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晟,你呢!”
“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见他如此义正言辞,诸葛勇眸中嘲笑:“若我没猜错,因为南家陛下已经对你生了嫌隙。”
“不然长安这么多官职,那林寂莲怎么偏偏做了吏部侍郎?”
“你……
温自仁哑口无言,只能道:“此事陛下自有考量,你我作为臣子服从便是。”
诸葛勇才不信他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直接戳破的他伪善:“此次北境之乱、南家之祸你一言不发,当真是因为你所说的那般大义?”
眸中轻嘲:“还是因为不敢?”
“怕引得陛下对你越发不满,失了这九年尚书之恩宠?”
温自仁面色铁青难堪,却无法反驳,他待陛下一片赤忱是真,畏惧失去如今的高位权势也是真。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原来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忽然想起太后下葬那日,皇后问他的话
“温大人高居吏部尚书之位九年,本宫听闻你树敌无数。”
“若此刻本宫让你交出手中之权,你敢吗!”
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她话中之意,她尚年少,却如此通透,
“居高位,手握大权,又被帝王、朝臣所不容者,自古以来谁敢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