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她只是被家中娇宠长大,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可现在才发现她低估了她。
有如此显赫的家世背景就算了,怎么还有一颗这般玲珑的心。
她想装,南善宜也不戳穿她,而是道:“听不懂也没关系。”
“温小姐只要牢牢记住本宫接下来的话就好。”
温雨桐强装镇定看着她。
南善宜平静道:“第一,本宫的兄长若喜欢你,本宫绝不阻拦。但他若不喜欢你,你就万不能动他分毫。”
“谁动他谁死,本宫说到做到。”
猛然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明明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可温雨桐却好像看见了静水流深,下一刻就能将她淹没吞噬。
“第二,”
南善宜继续道:“为人臣子,你所说的滔天权势,若是陛下给的那便是名正言顺,合理合法。”
“但若是臣子背着天子而谋求,那便是谋逆,其罪……
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当诛。”
听见最后一句话,温雨桐瞳孔震缩。
知道她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南善宜收了眸中的凌厉,恢复以往的平和宁静:“不知温小姐所说是前者还是后者?”
温雨桐咬紧牙关,她知道答案只能有一个。
陛下铁腕,答错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沉默了一会,她忽然开口道:“娘娘还未入京时,臣女便听过娘娘的名讳。”
她看着南善宜,眸中带着感慨:“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世人眼红羡慕的身世。”
“我那时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再尊贵不是也变成了陛下牵制南家的质子。”
回忆认识她以来所见所闻,温雨桐自嘲一笑:“可哪有质子是当皇后的,还得陛下如此恩宠。”
她亲眼目睹那天下最尊贵的人为她弯腰低头,背着她走过繁华的长安街头,低语爱怜。
可这都不算什么,温雨桐羡慕她,却也只是羡慕她。
人看到美好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心生向往,这再正常不过。
她看着南善宜,苦笑道:“可渐渐的臣女却越来越辣讨厌娘娘了。”
南善宜面上毫无波澜,她的讨厌对她无足轻重。
温雨桐自问自答:“朝臣打你的主意,沈云起为了你殿前失仪剑指尚书,在御书房外跪了许久。”
“南家视你如命,凭你一人就能牵制七十万南荣军,百里红妆送嫁。”
“你入京那日沈云起一人一马开道朱雀大街,你大婚时他不顾皇室之礼为你送嫁。”
“就连那日朝堂之上……
“向来独善其身的沈相为了你锋芒毕露,一出手便直斩两位尚书的羽翼,杀鸡儆猴。”
“臣女羡慕的不是娘娘贵为皇后,不是娘娘盛宠不衰,而是……
“而是娘娘的家人是臣女自幼渴求的存在。”
不甘心和羡慕交织在眸中,温雨桐眼红落泪:“我曾安慰自己,这世道便是这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更何况这是权利的中心长安城,哪有什么真情可言,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利用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