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南荣军将士死前所说的话没错,他枉为人父、人夫,却当真忠义。
柔软的指腹轻抚他的眼尾,她轻声道:“他宁国公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呢?”周朝运红着眸子哑声问道,她说了云起,甚至说了沈相,那她自己呢
看着他眸中的不安,南善宜心疼极了,身体前倾尚未回温的唇轻轻的落在了他的眉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是你的妻。”
“你曾说会永远站在我身前,那我就是你交付后背之人。”
一滴泪从眼眶中流下,周朝运抬手将面前的人紧紧的抱进怀里,像是要把她溶进自己的骨血一样,他祈求着:“善宜,你别离开我,永远别离开我。”
“我真的会疯的。”
哪怕被他勒的生疼,南善宜也没有挣扎,她只想抚平他的不安,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她一字一句:“此生,至死不弃。”
“南善宜永远不会伤害背叛周朝运。”
她这一生早已经逃离不出长安,两人是哪怕死也要葬在一起的命运。
昏暗的烛光微微晃动,高处的髹金雕龙宝座富丽堂皇,气势威严,台阶上,少年帝后相拥而坐。
素白的裙摆和黑金龙袍纠缠不清,偌大的长安,华丽的皇宫,他们是彼此最坚定的依靠。
在这最波云诡谲的地方,这份真挚的情意是那样的突兀意外。
…………
两日后,沈云起再次出现在了御书房。
“根据他这两日所供,长安的暗网已经全部一网打尽。”
“除此之外他还供出了青州,益州,泉郡等地康王的部署,我已经派遣神策军亲至诛杀。”
两人并肩站在巨大的地图面前,周朝运神色不明:“这些年他的手伸的真长。”
眸光一暗:“可朕偏偏要将他一一折断。”
收回视线,看向沈云起,他道:“他可还说什么?”
沈云起面上严肃:“他说据他对康王的了解,他和匈奴的往来只怕从未断过。”
“让陛下多留意北境。”
垂眸沉思,周朝运沉声道:“当初他与匈奴勾结被父皇发现。”
“周戈炎自然不会再将此事交给他,只怕早已经换用他人。”
转身走回龙椅前坐下,周朝运正色道:“修书北境,将此事告知武安侯,让他警惕匈奴动向。”
“是。”云起拱手领命:“那臣先行告退。”
“等等。”周朝运出声叫住了他
沈云起抬头看了过来。
拿起一旁明黄色的卷轴,周朝运将之递到他面前,平静如水:“给谢家的圣旨,你亲自去宣。”
沈云起面上一愣,伸手接过之后没有避讳直接打开看上面的内容,看过之后,他抬眸看向龙椅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他道:“陛下圣明。”
周朝运亦看向他,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他道:“朕信他,去吧。”
不再说什么,沈云起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周朝运指腹轻敲桌案,心中默念,子玉,别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