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她身边有她信任的人作陪。
…………
秋末,天气已经转凉,文渊阁里早早燃起了炉火,这是以往没有的待遇。
只因为皇后娘娘常来,阁里便每天都要去长乐宫问一问明日娘娘来不来,若来便要早早烧炭,确保娘娘来的时候阁里是暖和的。
一打开门,暖流扑面而来,驱散了过来的路上沾染的寒气。
南善宜和随春生一起踏进屋内,南善宜体弱,已经早早披上了狐裘。
门在身后关上,随春生无比自然的上前亲手帮她取下披风,南善宜乖巧的站在原地不动,笑意盈盈的任由她动作。
取了披风,随春生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在没有外人。
一如往常,南善宜坐在桌案前低头写字,随春生在旁边陪着她,先是坐着,坐累了便起来到处走动,最后躺着看话本。
苏倾月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面露惊讶,两人一个端坐清雅,一个歪七扭八不成体统,却意外和谐。
藏下眼底的惊讶,苏倾月向南善宜屈膝行礼问安。
南善宜一手挽袖将手中的笔放在一旁,抬手示意玉佛姑姑收了桌上的册子,然后看向苏倾月,歉意道:“昨日忘了让人告知你今日不用入宫。”
“害你白跑这一趟。”
“无碍。”苏倾月轻声道
“既然来了,便坐会再出宫吧。”南善宜看着她道
她一说完,银燕已经搬了一节椅子过来。
苏倾月有些犹豫,怕不合规矩,这文渊阁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见她犹豫,原本四仰八叉躺着的随春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笑道:“就待会吧,晚些时候与我一同出宫,也有个伴。”
不再拒绝,苏倾月浅笑落座。
就是在这样寻常的一天,文渊阁里的宫婢学士们有幸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剑舞。
琴声悠扬悲壮,琵琶珠落玉盘。
院中枫叶红似火,秋风扫落,剑气如虹,落叶随之飞舞。
这一舞被他们载入画中流芳百代,后世瞻仰。
画中青衣舞剑的人是金陵大将军之独女随春生,后来史书记载她曾一跃而上登天楼,一剑斩落九龙灯,成为大晟数百年来第一个封侯拜相的女将军——金陵侯随春生。
为她抚琴伴奏的是史书中虽然只有寥寥数笔,却极具神秘色彩和传说的雍湛帝帝后——懿,而弹琵琶的那人书中却没有记载。
傍晚,三人一起出了文渊阁。
苏倾月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告别,在金陵时她就曾听闻二人关系亲密,今日一见,尤其是在看见随春生亲手给皇后系上披风时,感慨不已。
真正的亲密无间,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上,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们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惦记着她是否吃好睡好。
这样的关系胜过了世间大部分血脉亲情,让人羡慕。
目送二人离开,南善宜收回视线,神色平静:“回吧。”
玉佛姑姑没有错过她脸上笑意消散,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到长乐宫,南善宜坐在榻上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