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书嘴角上扬,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片刻的轻松。
他信云起,胜过所有人。
他垂眸看着南善宜,安抚道:“没事了。”
南善宜早在听见那声“云起将军”时,整个人便如遭雷劈。
此刻谢洛书对她说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悬崖上,沈云起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面色暗沉:“放绳!你们几人随我下去。”
身后的侍卫即刻把绳索抛下悬崖。
沈云起脚下微动,侧目和玉佛姑姑四目相对。
熟悉的面容忽然出现在眼前,再见恍如隔世,眸中错愕,由不确定到确定,张了张嘴欲问什么,却被身旁的侍卫打断:“将军,好了。”
情况危急,耽搁不得,沈云起没说什么,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随即转身拉着绳索下崖。
由上及下的身响越来越近,察觉到她的走神,谢洛书道:“善宜,抓紧我。”
南善宜回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汗水从他眉心滴落。
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脚下,湿润的眸中脆弱不堪,片刻眸中划过决绝。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谢洛书还没来得及问,上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礼度。”
就在他抬头望去的那一瞬间,掌心的手腕忽然滑走。
视线里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失重感将她包裹,掉下悬崖,火红的狐裘里是一身素白的衣裙,此刻像一只蝴蝶,离他越来越远。
“南善宜!”
没有犹豫,谢洛书放开了手里的枝蔓,也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沈云起伸向他的手。
不顾一切的和她一起跌下悬崖。
南善宜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太怯懦了,懦弱到宁愿跳崖,宁愿去死也不敢见他。
她太害怕了,害怕去面对那一切。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却好像背负了天大的罪孽,十七年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挂在颈间的玉佩从衣襟里滑了出来,看着那抹浓重的墨青色,南善宜水光粼粼的眸子里划过不舍。
“外公,对不起,儒珍不孝。”
记忆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拉着她的手站在浮屠城的城墙上,看着南家诸位将领率领南荣军出征。
世人有言,得南荣军者得天下。
七十万南荣军,动则蹄铁震江山。
他说:“儒珍,记住你的姓,你的名字。”
坠落江中,溅起了水花。
江水从口鼻灌入,寒凉刺骨,身体不断下沉,犹如盛开在水里的莲花,视线里手腕上的红玉镯子越来越模糊。
我的姓,我的名字。
南荣……
混沌的思绪在听见落水声时有了片刻清明,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朝她而来的身影。
那玄色长袍上的金色水波纹是那么的熟悉,那张脸是她喜欢的人。
厚重的手掌捞过不盈一握的腰肢,水中白色衣裙和黑色锦衣交织不分彼此。
悬崖上,沈云起沉着脸从悬崖下上来。
格将着急上前询问:“公子呢!”
“立刻派人去崖下寻找!”眸中深如暗域,薄怒翻滚。
就差一点点!
他却头也不回的放了手,他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