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下来,胸中杀意未退,血气蒸腾。这时候只有另一种原始的本能,最能纾解淤积于胸的情绪。
在这样充斥着黄段子和拼酒划拳声的酒肆中,吃着不曾见过的异域小吃,归源宗的年轻弟子们,悄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新奇感。
不多时,桌边走过来了三位年轻的女修,个个姿容俊美,风骨飒爽,举动风流。
为首的便是刚刚遇见过负责指挥战斗的那位修士。
只见她端着酒碗敬程宴,“多谢大哥出手相助。我叫英子,这些都是方才一起战斗的姐妹。”
程宴红了脸,局促地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来,接了她的敬酒。
短发笑起来有一双酒窝的英子上下打量程宴,目光逐渐变得热烈而多情,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轻咬红唇,语调温柔,“哥哥不如去我们那桌坐坐。大家都想好好和你道个谢。”
程宴手足无措地连连摆手拒绝。
一左一右挨上来两位青春年少的姑娘,挽着他的手臂,软语温言相邀。
她们刚刚经历了殊死搏斗,她们刚刚失去了同伴,她们或许也没有明日。她们想要和喜欢的人一度**。
程宴急忙挣脱,红着脸道,“你们听我说,我练得是金刚不坏法门,童子功,修成之前绝不能沾女色半点!”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愣了半天,松开手,噗呲一声笑了,“童子功?啊――噗呲。”
“哎呀,那真是抱歉,不打扰了,不打扰了,哈哈。”
直到她们走了回去,那边的桌子周围顿时爆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童子功?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修童子功,哈哈哈。”
“哎呀,真是笑死我了,这都是从哪里的深山古寺来的人?几百年没听说有人修炼这个功法了吧?”
“那么大个的人了,竟然连……都没尝过吗?真是可怜。”
“别笑了,人家还帮过我们呢,快忍住。”
女孩们转过头来,合并双手和程宴道了个歉,“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笑你。我们只是……噗……太久没听说了。”
在仙灵界能修习童子功者,说明心志坚定,清心寡欲,是一种说出来引以为傲的事。谁知到了魔灵界,风俗一改,到了年纪却没有过伴侣足以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程宴面红耳赤,借口去给养伤的卓玉送饭,早早离席走了。
穆雪吃着令人怀念的食物,听见隔壁桌几位女修正在讨论弄玉馆新入行的小馆,“清纯得很呢,摸摸小手就满面羞红,泪眼婆娑的。”
穆雪下意识看了岑千山一眼,想起刚刚自己不过是一个吻,就把他亲得双目失神的模样。
此刻的他一身黑甲,劲腰长腿,气势凌厉。不过是那样按着刀随意坐了片刻,便已引来不少女子热情的目光。
谁能想到他还那样的青涩单纯。禁不起半点撩拨。
本来以为时隔了百年,自己才迟迟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下手这样的晚。他必然已经知道风月的滋味。却想不到他还能把一切都完完整整的留给自己。
穆雪想到这里,不由心猿意马了起来。这才知道,情之一事,没有沾到滋味还好,一旦初尝了,就免不了日思夜想,食髓知味。
进入里站提供的单人卧房,穆雪坐在床沿打坐运功。
大欢喜交互秘法果然是上古流传的不二法门。她不过是和岑千山共修了一次胎息诀,此刻体内已觉神满气实,大有补益。
在黄庭之中,水虎慢悠悠溜达过来,匍匐在腿边,化为人形。湿漉漉的长发黏在白皙的肌肤上,扶着她的膝盖抬起那张脸来。
水虎乃穆雪自身肾气所化,离龙乃心中之神具现。
穆雪若是独自修行,便是取精于水虎,招神于灵关,使神气相合,在体内形成一个小小的周天循环,最终得还丹大药。
但若是和岑千山共修双修之法,便可以他代水虎之位。
得其元阳之助造就坤元之体,同时哺他以真阴成就他乾元之身。正和阴阳运转之道,乾坤相交,源源不绝,直夺天地造化之功。
到了那时,进益速度自然非自己一人慢悠悠体内小周天循环可比。
既然水虎火龙是自己神气所化,黄庭之中又别无他人。穆雪左右看看,便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趴在膝盖上那只“水虎”的脑袋。
指腹轻柔摸过他漂亮的眉眼,莹白的耳垂,湿漉漉的后脖颈还有手感很好的肩头。看他纤长的睫毛在手底轻轻眨动。呼吸都忍不住变了节奏。
他真是过于完美,让人无时无刻都想要细细品味。
穆雪却不知道此刻在另一间厢房中,正在打水洗脸的岑千山突然浑身僵硬。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掌正在轻轻摸他的头发。
他眨了眨眼,慌忙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任何人,也看不见那只无形的手。
难道是因为过度迷恋师尊,而产生了这样猥琐的幻觉?
不,不是,这种感觉太真实了,直接从元神中传来。
是在师尊的黄庭修行过之后,产生了什么奇妙的联系吗?
那看不见的手掌慢慢下移,缓缓爱|抚过他的眉眼,竟然还捏了捏他的耳垂。
岑千山一下涨红了面孔,伸手扶住桌沿,湿漉漉的毛巾掉落在水盆里,溅起水来打湿了一身。
“主人?你怎么了?”一旁的小千机奇怪地问。
“没事……唔……你先出去。”
主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满面飞霞,扶手撑住桌面才勉强站稳身形,还发出了这么奇怪的声音。
小千机想要上前查看,岑千山一抬手,不容置疑地用灵力把它端出屋外,砰地关上了门。
已经,摸……摸到后脖颈了。
主人怎么那么奇怪?
千机吃了一个闭门羹,从怀里翻出一本密密的笔记,在上面加了一行小字。
人类陷入情网的时候,会变得奇奇怪怪,患得患失,做出许多和平常不一样的举动。即便是主人这样的男人,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