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
“没关系的,华阳,这只是个开始,等你到了北漠,你会将我经历的都经历一遭,还有,谁是你姐姐?臣姓云,打记事儿起就生活在紫荆关,皇亲国戚,臣可攀不起。”
云锦的话像是一把剑,斩断了华阳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颓然的跪坐在地上,脸色比纸还要惨白。
然,
就在苓俏即将动手的前一刻,白矖忽然大喊:“住手!”
云锦顺着声音的方向,从华阳身上移开了视线,重新落在了那血葫芦身上。
“想说了?”
白矖凄然一笑,却十分诡异,“雷老将军,还在镇南关,你连他的命也不顾了吗?”
“砰!”
一掌之下,裂开的桌子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轰然碎掉。
茶壶瓷盏轰然滚落,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云锦是怎么出去的,等再定睛看过去时,她已抓起白矖的衣领子,将人活生生的从地上提了起来,“你们把他怎么了?”
她的语气格外的危险,似乎下一刻就要将白矖拍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白矖却疯疯癫癫的狂笑着,“云锦,你果然还是一点儿没变啊,哈哈哈哈!”
“我打死你!”
眼见云锦要动手,苓俏赶紧冲上前来拉架,“诶!将军,将军,别冲动,她就是在故意激您呢。”
“云锦,你动手啊,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恩师也别想好过。”
白矖被拎在半空,脖子被勒住,整张脸都开始涨红,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苓俏也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这时候在场的恐怕只有自己能劝得住将军了。
她捏着云锦的手,小心的劝道:“将军,您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儿,雷老将军那火爆的脾气,就算是在镇南关也一定不会是吃亏的,您要不先放手,等等镇南关的信儿,况且,她就是想让您杀了她呢。”
苓俏劝着,云锦也逐渐冷静下来,缓缓地松开了手。
白矖滑落在地,继续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扯着脖子,疯狂的咳嗽着。
云锦双手攥拳,一字一顿的开口,“若我师父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芸贵妃座下不是还有位护法吗,叫腾蛇?”
白矖瞳孔骤缩。
“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他捉来,雷老将军少一根汗毛,我就剁碎他一块骨头。”
云锦笑着,毛骨悚然,看上去比白矖还要疯癫。
说完,云锦不再理会他们,越过白矖走了出去,经过华阳身边时,停住了下脚步。
华阳整个人都僵住,以为云锦会像对待白矖那样对待她。
不过没有。
云锦只是弯腰,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目视前方,丹唇微启:
“今晚,跟你的母妃告个别吧。”
华阳身子一颤。
两扇门合上,隔绝了一切的外界的声音。
云锦还未走两步,脚步忽然有些踉跄发软,“咳咳咳……”
不受控的咳嗽声响起,她慌乱的抽出帕子掩在了嘴角。
苓俏吓坏了,赶紧扶着她坐到了石桌边上,“将军,你没事儿吧?你可别吓我啊!”
云锦捏紧了帕子,脸色有些发白,她摇了摇头,安抚般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别担心咳咳……”
“这算哪门子的没事儿啊。”苓俏快急地哭出来了。
云锦说不出来话,只能抬起手努力摆了摆,证明着自己没事儿。
“将军,咱们去养伤,属下带你去找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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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咽下满口血腥味儿,复又抬起头来,摸了摸苓俏的脑袋,“苓俏,不管是雷老将军,还是那些因我受连累的人,我都不能不管。”
苓俏紧紧地咬着唇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您看看您现在的身体,这样还如何能管得了,将军,属下没什么远见,属下就希望您好好的,长命百岁。”
“傻丫头,就算长命百岁,终归也要死去的,我只是,不想自己有遗憾。”
云锦敛下眸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年在紫荆关内,云祖父跟她说过,要做一个好人,知恩图报,忠君爱国。
这些年她一直都将这两句话放在心上,时时刻刻都不敢忘。
雷老将军于她有恩,亦师亦父,如今他因她遭了祸事,这让她如何心安理得的撒手不管了。
思及此,云锦扶着苓俏的胳膊,借力站起身来,“回府。”
回府的路上,街边多了许多一看便不寻常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副小像,一间铺子挨着一间铺子的问询着。
云锦放下窗帘,闭目养神。
芸贵妃有多在乎李宛宜,这会儿怕是就有多巴不得她即刻就死了。
即便如今这件事,这位贵妃还查不到她的头上来。
“苓俏,你去告诉牧野,今夜便可开始行动了。”
“是,将军。”
与此同时,北府卫诏狱。
谢知晏一根一根,仔细的搓洗着手指,身后的刑房中,哀嚎声已全然止息。
斩星递上来一块洁白的布巾,男人甩了甩手,接过布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手。
很快,夜二也从牢房内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三五张已签字画押的罪书。
“大人,都已画押了。”
谢知晏挥了挥手,“叫大夫来给他们诊治,可别死在这儿了。”
“是。”
夜二将罪书交到了斩星手中,很快转身离开了。
斩星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来,将这几张罪书连同锦盒中的书册一并都收好,“大人,今夜便收网吗?”
谢知晏垂眸认真的折着布巾,闻言,轻飘道:“嗯,让夜影带几个稳重的人过去,可别将这些老鼠给放跑了。”